得了溫楚淮的“保證”,院長心滿意足地走了。
溫楚淮出一塊巧克力,還沒剝開,白子萱敲門,沒等溫楚淮應允就推門走進來。
小丫頭二話沒說奪走了溫楚淮手裏的巧克力,把一個保溫杯推到溫楚淮麵前,低著頭,耳朵紅紅的,小聲道:“胃不好的人不能多吃巧克力……”
保溫杯裏是熬的濃稠的銀耳羹。
泡發的銀耳晶瑩剔裹在金黃的湯裏,輔以紅棗和枸杞做點綴,嫋嫋熱氣蒸騰,帶著食材本的清香。
“白子萱……”
“不是我做的,”白子萱極敢打斷溫楚淮的話,“是我回去跟我說了,說什麽都要做這個讓我帶給你,說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
白子萱一句話把溫楚淮的堵上了,心也定了定,拿起角落的抹布開始幫溫楚淮整理辦公室。
溫楚淮是真的不太會拒絕這般洶湧又直白的意,否則當年也不會被傅知越那麽草草地就奪了又奪了心。
可是他這輩子也便這樣了,沒必要耽誤了好人家的姑娘。
溫楚淮把保溫杯蓋上,“我跟院長說過了,你現在可以繼續休假,以後也不用加班,趕回去陪老人。”
“溫老師……”白子萱沒走,想了想,放下抹布,坐在溫楚淮對麵,“您不用為了我們做到這一步的,我們……大不了熬不下去以後不做醫生了,可是您現在已經功名就,以後還是要在這一行深耕的,為了我們跟這些業界的前輩鬧得不愉快,不值得……”
“值不值得還用你這個小丫頭來告訴我?”聊到工作上的容,溫楚淮笑了,盡管眼前還是有朦朧的重影,卻撐住了昏昏沉沉的頭,“你不做醫生了,他也不做醫生了,以後誰還來做醫生?寒窗苦讀二十多年,讀到碩士、博士,人中龍了,最後因為規培把自己葬送了?”
“可是……”
“好了,要是真不想讓我心,就趁著現在好好把本事學到手。我可不想以後等我都到了回家養老的年紀,幹不了,還被你們這一個兩個不省心的一個電話搖到工作崗位上來。到時候人家問我你們怎麽什麽都不會,是不是我什麽都沒教,你們還不如直接把我的教師資格證撕了算了。”
溫楚淮年紀不大,也就是三十歲剛出頭,可就是有這個年紀的人有的爹味,麵對也就比他小了四五歲的白子萱就像爹在訓兒。
白子萱臉有些熱,“溫老師……”
小丫頭訥訥的,半晌說了一句,“怪不得那些師兄師姐都喜歡你……”
溫楚淮蹙眉。
白子萱趕捂了,低頭瞄了一眼溫楚淮的臉。
溫楚淮沒說什麽,隻是領帶係得了些,直到驅車到家,停好了車,才終於扯鬆了束縛,深呼吸了一口——
沈憶秋就站在樓下,看到他的車駛來,挑眉往後退了半步,把車位讓出來。
溫楚淮下了車。
似是沒看見沈憶秋這個人。
沈憶秋似乎也並不需要溫楚淮邀請他。
他跟在溫楚淮後,大喇喇進了屋。
環視一周,目盡是黑白灰的調,也帶不進來毫暖意。
“溫醫生這房子……”沈憶秋捂輕笑,“冷冰冰的,也難怪知越不喜歡。”
溫楚淮摁下咖啡機按鈕的手了,睫垂落,依舊沒有什麽表。
“找我什麽事?”
他冷淡慣了,何況沈憶秋一看就來者不善。溫楚淮隻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仿佛跟在他屁後頭的沈憶秋本不存在。
“……”沈憶秋咬了咬牙,輕哼,“也沒什麽事,本來想看看溫醫生這裏還有沒有知越的東西,我好幫他拿回去,現在看來……”
他拖長了尾音,又把房子來回打量了幾遍,瞄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擺著溫楚淮和傅知越的合照,笑容一哂,“知越說得對,您這裏的東西都沒什麽人氣兒,帶在邊也是晦氣……”
“啪。”
溫楚淮的咖啡杯墩在了茶幾上,陶瓷和玻璃撞出清亮的脆響。
沈憶秋似乎才反應過來,捂住了,歉然道:“不好意思啊溫醫生,平時聽的太多了,順就說出來了,忘了您還在……”
溫楚淮淡淡的,“滾出去。”
“……”
溫楚淮抬眼,“需要我報警?”
“……”沈憶秋角的弧度僵了一下,仍是笑得甜膩,“溫醫生不要這麽兇嘛,怪不得知越不了你。”
“不過既然今天來這一趟了,那我不妨把話跟溫醫生說明白。論年紀,沒人不喜歡年輕的,傅知越也一樣。論格,傅知越喜歡的也不是溫醫生這種強勢的子,他對您不過是一時新鮮,畢竟人嘛,總得什麽都嚐試過了,才知道最適合自己的是什麽樣的。”
“哦對了,還有對您的報複。”沈憶秋輕輕捂,瞪大了眼睛,角卻有了笑紋,“您還不知道吧,要不是在醫院裏見到您排隊等著做檢查,確定您已經不行了,傅知越說不定還會繼續忍著惡心跟您在一起呢!”
溫楚淮閉上眼睛,握著手機的手指,指尖微微泛白。
沒關上的門穿過過堂風,冷颼颼的,帶著外麵的雪片。
溫楚淮問:“是他今天讓你來的?”
“是啊,”沈憶秋說到興起,語氣更,“他讓我跟您說,讓您別再妄想他會回心轉意了,他早就夠了您,連戲也懶得再陪您演,多看您一眼都想吐。這些話本來他想來跟您說的,但是你們畢竟好過一場,由他來說實在太殘忍了,所以隻能我來當這個惡人。”
“但是溫醫生放心,我和知越是師徒,也是戰友,以後的路我會陪知越一起走的,也希溫醫生能夠放過知越,不要再糾纏他讓他為難了……”
溫楚淮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這樣的戲碼會發生在自己上。
太荒唐了。
沈憶秋還在喋喋不休,直到穿著製服的民警大步走進來,幹脆利索地掏出了警證朝沈憶秋一亮,“您好,有人投訴你擅闖民宅,請跟我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