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公也老說你有幻想癥,時不時的就要追著人跑,把自己跑的遍鱗傷。我問過老師幻想癥是什麼,就是不愿意面對現實,把已經死了的人幻想出來,當做還活著。”
林宛白皺了皺眉,聽著他一本正經說這些話的時候,心里頭說不上來的滋味。
這些話都沒有聽到過,他竟然全部都知道。
“你這樣聽被人說話可不好。”
“我又不是故意的。”他撇撇,問“所以,你真的有幻想癥麼?”
林宛白尷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傅林笙問“爸爸不會回來了,對吧?”
林宛白答不出來,也沒有答案,說“你希他回來麼?”
“他回不來了。”
林宛白看著窗外稍縱即逝的景致,沒有回應他這句話。
后來,傅林笙倒是乖了
,但是格卻遠不如以前那麼開朗,他埋頭念書,績非常優異。
德智勞樣樣都好。
優秀的林宛白很難。
……
這一日,傅踽行有一周的休息日。
他在宿舍睡了一天,第二日從柜子里拿了一套服換上,準備出去。
“又要去北城?”
st攔了他的路,傅踽行看了他一眼,說“去去就回。”
“王給的警告你是當耳旁風啊?知不知道你的份要是泄出去,你會很危險。有休息日就在公寓里好好歇著,人就那麼重要啊?”
自然重要,不是為了這個人,他也不至于留在這里。
他笑了笑,語氣平和,說“我去去就回。”
說完,他拍了拍st的肩膀,拿了個簡單的背包就出門了。
st瞧著他疾步而走的背影,微微嘆口氣。
四年前,傅踽行想了一個局,一個能讓林宛白從此以后不被他拖累的局。
為了這個局能夠功,他通過王找了駱冶,做了那麼一個假死的局。
可駱冶對傅延川有承諾,所以絕不可能真的放了傅踽行一命,在兩相商討之下,駱冶給了他十年的時間,十年也足夠讓王榨干傅踽行的價值。
兩全其。
那一次的計劃,傅踽行手下的人都不知道,知道的人甚,所以很多人都以為傅踽行是真的死了,即便到了今天為止,柯念他們也仍然是那麼以為著。
他們負責的區域任務不同,所以大概率來說,他們這輩子也不可能再面。
更何況,傅踽行的這一輩子很短,滿打滿算也只有十年了。
傅踽行死后,老溫的勢力敗落的很快,加上余之在里頭應,沒過多久,他就失去了所有勢力,最后不知道逃到哪里躲起來,生死未卜。
這四年里,st大概是跟傅踽行流最多,最深的一位。
他不太與人流,但在任務過程中,會照顧到與他同行的每一位兄弟。他為人和善,有求必應,只要是他能夠做到的,他就一定會幫,從來也不拒絕。
許是一直朝夕相,st把他視為真心朋友,許多話都愿意跟他說,好的壞的都說,因為他最嚴,什麼話都不會往外講。
他們這些人也有休息的時候,st沒有家人,沒有家室,但他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就有一定的需求。每次出去,他都會招呼傅踽行,但他從來也沒有去過。
不出門的時候,他最多時間都是待在屋子里,看書,或者是看視頻,又或者是寫信。那些不可能寄出去的信件。
st覺得,他活的像個苦行僧。
不喝酒,不煙,也不娛樂,看的書全是經書。st趁他不在的時候,進過他的房間,他深深覺得,這人不是人。
他的床頭著一張林宛白的一寸照,每次出行前,他總要提醒st,如果他回不來了,就把床頭的照片撕碎丟掉。整個屋子里,就只有這一張照片,再沒有其他更多的關于林宛白的信息。
傅踽行在組的代號是fj。
世間再無傅踽行,只有fj。
王是不準傅踽行擅自出行的,假期時間也只能小范圍活,因為他份特殊,擅自出去,要是被人發現,與他而言沒有好。但是一年到頭,傅踽行總是要出去幾回。
st替他遮掩,遮掩不過,捅老王那里,他就要吃點苦頭。但老王有才之心,再者傅踽行這幾年表現格外好,他對他也是生出了惻之心,也念在他對林宛白用至深,上罵得厲害,雷聲大雨點小,罵幾句也就這麼過了。
其實傅踽行自己也清楚不應該過多的出去,每次去看林宛白,好像總是會被發現,往后他去的次數就了。
老王還算有些恤他的,每逢過年,都會給他一點妻兒的信息。
讓他知道,他們都過的很好,可以說是非常好。
讓他知道,他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
走到那一步,就一定要有舍才有得,他舍棄了與朝夕相,得到的是所有人的平安,這是值得的。
傅踽行來到北場,藏匿于林宛白每天的必經之路上。
但他撲了個空。
林宛白因為調整了工作,更多的時間用來照顧孩子,所以跟之前的行程不太一樣。傅踽行不知道,他在原來的地方,等了一天,也沒有看到。
可他又不能靠近浦江,更無法靠近公司。
他只好再逗留一天,他用了點手段,找到了的位置,第二天,他如愿以償的看到送傅林笙上學。
今個是個雨天,風很大,下車的時候,差一點雨傘都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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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一條運短短袖,頭發扎一個馬尾,打扮的十分年輕化,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八九歲孩子的母親。
護著傅林笙進學校,出來的時候,同一位家長同行,兩人相談甚歡,那位家長是個男家長,看著也年輕的。
從學校到停車位,路長的,那位男家長一直護送到車邊,這一路,林宛白笑了好多次,不知道這位男家長說了什麼,讓那麼高興。
傅踽行心里冒了酸泡泡,可他也只能這樣看著。
酸死了也只能自己著。
這時,林宛白掀起雨傘,往四周掃了一圈,傅踽行下意識的掩到樹后,連個腦袋都不敢探出去。
林宛白的眼神太好了,已經不止一次發現過他。
每次發現,總要追上來,不管不顧的,穿著高跟鞋的時候,每次都崴腳。那樣的追逐戰,他都也不敢回,心里既興又害怕。
他很多次幻想,若是被追到,若是兩人見面,會是什麼樣的場面。
等他探頭出去的時候,林宛白已經離開很久了。
雨下的很大,他心里卻是暖烘烘的,活著更有勁了。
……
傅踽行離開的第五年。
林婧語開始替林宛白對象,聽林宛白的話,報了各種班,富了自己的生活,順便又結識了一群太太。然后,又開始給家里的人對象。
梁知夏需要結婚,林舟野需要結婚,連林宛白也需要對象。
所以,干勁十足,把他們三個人的照片拿出去各種配對。
老太太激十足,又遇上有些更年期,就只能順著,三個人流轟炸,時不時的就要出時間去跟相親對象吃個飯。
次數多了也糟心啊。
三人就開始互相埋怨,最后梁知夏和林宛白同一陣線,認為林舟野有必要找個對象快點結婚。
林舟野不干拉了林宛白到邊,說“人優先,小白結過婚了,可以緩一緩,你不行,你必須要抓時間找對象。”
三個人一頓扯,最后不歡而散。
林婧語是真心真意的想要林宛白再找個人,找個靠譜一點的人,為此還專門拉著林宛白去了一趟傅踽行的墳頭。
這還是五年以來,林宛白第一次站在傅踽行的墳頭前,也是林婧語的第一次。
墓碑上的照片,傅踽行還年輕,面容嚴肅,一點笑也沒有。
林婧語看著林宛白,說“都五年了,你該面對現實,這人死了就是死了,你得過新的生活。”
林宛白不由的笑了,說“媽,我現在的生活不好麼?”
林婧語自說自話,“連小寶都能選擇接,你怎麼就不能呢。”
林宛白委屈死了,抓住林婧語的手,說“媽,媽媽,你能聽到我說話麼?媽。”
“你就是不信,我真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覺得他沒死。尸也有了,所有的一切都證明了那就是傅踽行,你到底為什麼覺得他死不了?死了就是死了。難不你還要等他一輩子麼?等個什麼呢?”
林宛白無奈了,老太太就不聽說話。
說完一陣,林婧語盯著傅踽行的照片,許久以后,嘆口氣,說“也許真找不到像他這樣對你好的男人了。”
林宛白抱住的肩膀,說“跟這個沒關系,我只是再也不會上別人了。再說了,我還有小寶呢,我又不是一個人。”
林婧語看一眼,“孩子總要長大的,長大以后就不會一直待在你邊了。我也是要離開的,到時候就只剩你一個人了。”
“不會的,我還有梁知夏,還有舅舅呢。”
“哦,你這是準備讓他們都別結婚了,是不是?”林婧語擰了一把,“你怎麼能那麼自私,我不允許啊。”
這時,林婧語像是注意到了什麼,“咦,這是雙人墓啊?”
林宛白沒有做聲。
林婧語卻像是知道什麼似得,“你……”
沒把話說出來,林宛白也只是對著笑了笑,然后拉著離開了,“好了啦,咱們回家吧。媽,我跟你說哦,你再這樣下去,我們三個都要離家出走了。”
林婧語愣愣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等個什麼呢?等一個重逢,等到死了,不也就重逢了麼。
最后只的腦袋,喊了一句,“傻丫頭。”
傅踽行葬禮還沒有舉辦之前,林宛白給秦打過一個電話,讓他在購買墓地的時候買個雙人墓。
秦便按照的意思,購買了雙人墓。
之后長一段時間,林婧語沒有再執著于給找對象,就是免不了偶爾看著時,會長吁短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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