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原本就出來得晚。

在食客棧用過晚膳，準備去歌舞廳湊熱鬧的。

結果，在街上走著，韓四小姐就看到軍用車牌的洋車，還看到車窗里的傅聞戩。

傅聞戩去祥和飯店拜會過韓參謀長，韓夫人和韓四小姐當然見過他。

聽王小姐質疑，韓四小姐有點不高興：

“表姐！我看見他坐在車里的！”

王小姐皺了皺眉，又看向高掛燈籠的客棧正門。

“那車呢？這客棧有后院嗎？”

韓四小姐翻白眼，“肯定停后院了呀，這客棧門外的街才多長？統共兩輛車也停滿了，哪能人人都搶到好位子...”

嘆了口氣，“你到底還要不要見他了？不見咱們就走吧，在這里干杵著做什麼？冷死了......”

才要二月，乍暖還寒的氣候，夜里外面還是冷的。

韓四小姐想走，手扯了下王小姐袖。

王小姐腳下沒，眼睛卻追著一輛從眼前路過的洋車，這輛車的車牌倒是一清二楚。

驚訝，“是江升。”

韓四小姐跟著看過去。

果然見車也停在食客棧門外，正是剛才周津禹的車開走后騰出來的位子，有小伙計一直立在那兒候著，像是專門留下的車位。

車門打開，兩人依次從車后座下來。

韓四小姐也驚訝，“是江帥和我父親！”

眼睛閃了閃，眉眼笑彎，拽了拽王小姐的袖子：

“你看吧！我就說一定是傅軍長，現在帥和我父親都來了，他們一定是今晚在這里有應酬！”

王小姐眨了眨眼，角也彎起來，繼而轉抬腳，準備離開。

“走吧。”

韓四小姐一愣，下意識追上：

“去哪兒？不進去打聲招呼嗎？”

王小姐嘖地擺了下手，蹙眉看。

“打什麼招呼？那麼多人，就顯得出我們往前湊？晚點再過來，等他們散場的時候。”

韓四小姐眼睫眨了眨，亦步亦趨跟著離開，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

“那我們走了，怎麼知道他們什麼時候結束啊？”

王小姐，“男人應酬，沒個把鐘能結束？咱們過一個鐘再回來，反正車停在那兒。”

“......”

韓四小姐又回頭看了眼，抿抿，沒再說什麼。

——

周津禹送了胡秀秀回豆腐坊，再回來，就瞧見江四爺的車已經停在客棧門外。

他把自己的車停進后院，而后自后院樓梯上樓，在小伙計的指引下，到了傅聞戩開的廂房。

屋里飯菜香濃郁，煙霧繚繞，一桌穿軍裝的男人正把酒言歡。

周津禹推門進來，臉上揚起謙和笑意，上前拱手：

“四爺，我剛到，知道您在這兒應酬，過來看看，酒菜可合心意？”

江四爺剛點了支煙，見他來，淡笑說：

“今日傅軍長做東，你該問他。”

傅聞戩立時接話，“周老板何必謙遜，坐下喝兩杯。”

周津禹含笑看了看江四爺，見桌上都是軍，他自然不會那麼沒眼。

“傅軍長客氣，我那邊還有事得忙，就不打擾諸位雅興。”

又走上前，撿了只空杯子，自己斟了杯酒，：

“我敬帥，和諸位貴客，今日吃好喝好，一會兒讓人再送兩壇好酒來，都記我的賬！”

“你又客氣了。”

江四爺笑了聲，端起酒盞，旁人見他給面子，也紛紛跟著舉杯。

敬完酒，周津禹也沒在屋里多待。

出來時，特地下樓代了掌柜，再搬兩壇佳釀送過去，這才回了自己的廂房看賬。

約莫一個多鐘，掌柜的過來敲門。

“大爺，帥要先走了。”

周津禹連忙起迎出來。

他追下樓時，江四爺跟韓參謀長已經快走出門。

“四爺！留步！”

江四爺在門外臺階上停住腳。

周津禹快步走上前，豎掌遮，在他耳邊提了先頭王小姐和韓四小姐掛賬的事。

又看了看被副扶著上車的韓參謀長，笑道：

“二位小姐也是頭一次來，統共沒吃多菜，我說這頓飯，就算我請了，只是這事兒，與您說一聲兒。”

畢竟出門在外，要是們到哪兒都掛軍政府的賬。

萬一有那等沒眼的，真算到軍政府頭上，豈不是很難看？簡直跟生搶一樣。

江四爺看他一眼，臉很淡。

“哪能總你破費？晚點兒，你把賬算到今日傅聞戩的賬上。”

周津禹面微訕，“四爺，這...不好吧？”

江四爺挑眉，“有什麼不好？他的未婚妻，他的小姨子。”

說著擺了下手，轉步下臺階要走：

“你盡管算，回頭爺汪恒跟他說。”

周津禹點頭笑了下，“是。”

他跟過去，替江四爺扶住車門：

“那四爺您慢走。”

“嗯。”

江四爺低坐上車，周津禹替他關上車門，正要低再說句話，側就傳來一聲喚。

“舅舅！”

王小姐和韓四小姐折回來了。

兩人在自己的車上坐著等了一會兒，見到江四爺和韓參謀長出來，卻不見傅聞戩。

這會兒見車要走，這才匆匆下車。

因為們突然出現，汪恒就沒有開車，只回看江四爺請示。

周津禹稍稍側步，讓開車邊位子。

兩人很快走過來，隔著車窗往里看了看。

王小姐看著江四爺，角輕扯，喃喃打招呼：

“帥。”

江四爺面無表。

坐在他邊的韓參謀長喝的微醺，瞇著眼看了看，像是才認出車外兩人。

“這麼晚，你們倆怎麼還在這兒？”

王小姐解釋，“我跟媛媛出來逛逛，正好瞧見帥和舅舅從這里出來，所以過來打聲招呼。”

韓參謀長皺了皺眉，呵斥：

“胡鬧，不看看什麼時辰了？趕回去！”

又招呼韓四小姐，“媛媛你也是，不知道你母親擔心你？跟我回飯店。”

韓四小姐嚅了嚅，小心看了眼坐在車上的江四爺，低低哦了聲，又看向王小姐：

“...表姐，那我...”

王小姐還要等傅聞戩，當然不可能就這麼回去。

“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兒也回去，改日再約。”

韓參謀長的副，原本坐在副駕駛位，見狀連忙推門下車，讓出位子給韓四小姐。

韓四小姐，“等等，我還有東西沒帶。”

連忙跑回另一邊的車上，從后座拿出兩只錦盒，又跑回江四爺的車邊，坐進了副駕駛。www.33qxs.m

車門關上，立在外面的周津禹和王小姐分別跟車里的人道別。

汪恒自后視鏡看了眼自家四爺眼，一腳油門兒駛離車子。

韓參謀長頭有點暈，就撐著頭靠在車窗上。

江四爺聲線清潤關切了句：

“韓參謀，你還好？”

韓參謀長擺擺手，笑說：

“老了，不頂年輕時候的酒量，還好有帥的解酒藥，不然我恐怕現在話都說不清了。”

江四爺勾笑了笑，“你太謙虛。”

韓參謀長笑了兩聲。

這一路沒人再說話。

到祥和飯店門外，洋車停好，汪恒下來開門，先扶了韓參謀下來。

因韓參謀的副把位子讓給了韓四小姐，所以沒能跟上來。

江四爺代汪恒，“你先送韓參謀回客房，爺在車上等會兒。”

汪恒，“是，四爺。”

韓參謀寒暄了幾句，道了謝，就由汪恒扶著先行一步。

韓四小姐連忙跟上他們。

結果因跑得急，懷里錦盒掉了一只，正好摔在江四爺軍靴下。

韓四小姐驚呼一聲，忙又跑回來撿。

“我的發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