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聽見這話,卻是笑了:「我要麵對什麼呢?」
「我若怕人言,我便不會同衛韞在一起。我同衛韞既然在一起,罵我是一個罪名,還是兩個罪名,又有什麼區別?而且,這不僅是衛韞的孩子,這還是我的。這輩子哪怕沒有衛韞,我有一個孩子,我也很欣喜。」
「子的悲哀,主要在於無能。如果我養不活這個孩子,如果我下輩子指著再嫁一個男人給我下半生的富裕生活,我指依靠家族、依靠任何人,那我當然要在意人言,在意其他。可是我現在不需要,有沒有衛韞,有沒有楚家,我都能養活這個孩子。」
說著,楚瑜笑出聲來:「再不濟,我也能當個山大王,你說是不是?」
魏清平點點頭聽到楚瑜這番話,也就放心了。而楚瑜也並不奇怪魏清平的態度,上輩子魏清平便是未婚先孕,隻是秦時月戰死沙場,囑託了衛韞,衛韞為了兄弟義,想要保住魏清平名譽,才同魏清平親。
可是若不是秦時月和魏王,魏清平怕也不會在意這些,自個兒一個人將孩子養大,也並沒有什麼。
人生從來不會因為某一個點萬劫不復,真正讓一個人萬劫不復的原因,隻有自己放棄了自己,讓自己淹沒在淤泥裡。
魏清平給楚瑜開了藥方,又囑咐了許多,兩個人便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楚瑜很興,然而的確也太累了,想著衛韞,想著孩子,手不由自主放在腹部,揚起笑意,慢慢睡了過去。
在睡夢中夢見自己回了白嶺,衛韞跪坐在書房裡,燈火落在他上,站在門口他:「懷瑜。」
衛韞執筆抬起頭來,目裡落著星辰和。
在夢裡想張口,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展現自己的喜悅,於是就是將手放在自己腹部,高興道:「我有孩子了。」
沒有半分害怕,也沒有什麼不安,當孕育的是時,一切風雨都變得無畏。
楚瑜在夢裡慢慢睡去時,衛韞正在白嶺臥室中睡。
他在半夜聽見雨聲,被雨聲催醒,他慢慢睜開眼睛,聽見雨落在樹葉上、落在樹枝上、落在泥土裡。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就覺得自己心裡空的,他從床上走下來,散披長發,袖垂雙膝,赤腳走到窗前,推開了窗戶。他看著雨落在樹枝上,驚訝發現那樹枝不知是什麼時候,出了綠的新芽。
衛秋走到衛韞邊來,恭敬道:「王爺可有什麼吩咐?」
衛韞沒說話,他靜靜看著那一抹綠,好久後,他搖了搖頭道:「沒什麼。」
說完,他關上窗戶,回到了書桌前來,他提起筆,突然很想寫些什麼給楚瑜。
然而落筆時,卻又不知該寫些什麼,才能讓自己的筆顯得沉穩從容,不將這深夜驚醒的失態流出去。
他不願讓自己這份狂熱的思念為的束縛,他隻想告知,這天寬地廣,可從容來去,不必擔心無可歸,因為他在。
他在,便任獨行萬裡,回首即是家鄉。
於是他將筆頓了好久,終於告訴。
阿瑜,門外樹枝又添新芽,不知你那裡,可是春暖花開?
阿瑜,我取渝水,你接下來又要去哪裡?
若無他事……
衛韞的筆停住,好久後,他才問:
可能於渝水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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