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門。
藏經閣。
一老道盤膝坐在團上,打坐修行。
他須發皆白,微閉雙眸,在輕輕吐息。
一呼一吸間,間隔許久,有濁氣被吐出。
屋外,風裹挾著雪,倒灌進羽化門,肆掠在群山之間,發出呼嘯之音,最后撞擊在藏經閣門前那一口大鐘上。
咚!!!
那一口不知道多年的厚重銅鐘發出沉悶而渾厚的回音,驚醒了老道。
屋,微弱的燭火跳躍,將老道臉上皺紋照了出來。
“真是老了,打坐呼吸竟然能被風雪驚醒。”
藺九嘆息道,緩緩起,到了他這個年紀,已經不是年輕時候的生龍活虎了,現在最忌傷。
著窗外的風雪,藺九思緒蔓延,想到了百多年前。
那個時候他剛穿越,來到這個修行世界。
這里天驕云集,飛天遁地,仙人府,修行長生。
這里勢力傾軋,殺人奪寶,兵兇戰危,九死一生。
剛穿越的藺九激不已,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他一定要修行,長生不死。
但現實給了他狠狠一擊。
他去太上道拜師,第一就被篩選出去。
去佛教剃度,被說沒有慧。
想去魔門,又怕被拿去練萬魂幡。
他遇不到奇遇,跡。
也不敢跳崖尋寶,畢竟生命只有一次。
兜兜轉轉,奔波不停,一無所獲。
天驕夢就此破碎。
藺九這才正視自己,只是一平凡人,沒有出的天賦,也沒有穿越者必備的金手指,而且這些年走南闖北,也見識到修行界殘酷的一面。
江湖恩怨,地盤爭奪,一言不合,劍拔弩張。
拋開那些鮮亮麗的外表,這個修仙界對普通人極其不友好。
想通了這些,藺九心灰意冷,打消了繼續拜師修行的想法。
但一次意外,他遇到了一位傷昏迷的老道。
老道是羽化門一位長老,和人打斗,奄奄一息下被藺九救下。
蘇醒后,為了謝藺九的救命之恩,便帶著藺九來到羽化門,破格收。
時間一晃,百年過去。
當初帶他門的老道前些年傷勢加重,默默羽化了。
藺九因為天賦不行,進羽化門后,修行了延長壽命的木系功法,才活到了一百三十歲。
但近日他已經所有應,自己大限將至。
回首往昔,藺九嘆了口氣。
按道理說,活了一百三十歲,他已經很值了。
但他的可是一個修行盛世啊,自己又是穿越者,可什麼樣子都沒有混出來。
“說好的穿越自帶金手指呢?”
這麼多年,藺九沒有發現自己和別人有什麼不一樣的。
穿越前是這樣,穿越后還是這樣,那這個越不tm白穿了?
藺九嘆息一聲,慢悠悠的拿起一本道書默默的看了起來。
進羽化門二十年后,他修行基本無,又不想下山,便申請為藏經閣管理員。
沒事他就看書,八十年下來,藏經閣里大多數道經他都看了一遍。
有的淺顯易懂,有的懵懵懂懂,有的如天書一般。
隨手拿起一本,藺九翻看起來。
這里的書他都看過,但每過一段時間還是要重溫一下,常看常新,每次都有不同的驗。
這本書是一本傳記,記載了羽化門曾經驚才絕艷的弟子周生的平生。
周生,一百多年前羽化門大弟子,年紀輕輕就抵達了第七的絕世天才,被譽為當時修行界第一天才,羽化門復興的希。
他與魔門斗,與妖族斗,與塞北蠻荒的人斗,無一敗績,力同一時代所有人,甚至超過了老一輩許多。
但他的一生只有短暫的四十年。
書里記載,這個羽化門天才是犯了大錯,與妖族子親,怒了正道頂尖大派太上道。
太上道自詡正道領袖,要維持修行界正義,人妖結合,天理不容。
太上道要羽化門出周生,不然就要制裁羽化門。
羽化門自然不愿,竭力維持,但太上道勢力太龐大,制裁,迫羽化門。
周生不愿拖累羽化門,宣布退出羽化門,悄然離去,開始反擊。
在黃沙古道,他以第七修為,獵殺了太上道一位第八的道祖,震驚世界。
世人這才知道,周生在這一戰中,極限力下,將羽化門失傳的【羽化飛升經】悟出來了。
【羽化飛升經】是羽化門師祖傳下來,修行到巔峰,可以羽化飛升,乃是世間一等一的無敵功法。
但在三百年前,羽化門遭魔道侵,死傷慘重,高層幾乎戰死,【羽化飛升經】也失去原本,變得殘缺,威力不再。
此后歲月,羽化門一直在努力尋找原本,或者悟出原本,但無一人功。
實在是【羽化飛升經】需要的悟太高了,尋常的天才本不行。
但周生功了。
黃沙古道一戰,驚艷世界,也徹底激怒了太上道。
彼時閉關許久,參悟仙道的太上道太上祖師出關,以第九強橫修為,橫三大洲,在水河畔,用了七招擊殺了周生。
這個寫書的人,在文中言語之可惜,溢于言表。
周生的死亡,讓羽化門上下都十分惋惜和憤怒。
太上道的霸道強勢,也讓知道這件事的人沉默。
看完這本傳記,藺九慨道:“才四十歲,正值最好的時候,也悟出了完整的【羽化飛升經】,卻因為太上道嫉賢妒能,黯然隕落。可惜【羽化飛升經】才被悟出來,又失傳了。”
能讓周生在第七就能搏殺第八修士,抵擋第九七招的【羽化飛升經】,就這麼失傳,著實可惜。
他加羽化門的時候,周生剛被擊殺,可惜沒有見過這位驚才絕艷的天才。
藺九放下書籍,甚是惋惜。
突然,叮的一聲,藺九腦海里金大放,顯化出一顆混元金丹。
接著金丹裂開,一玄而又玄的氣息涌藺九眉心。
下一秒,兩行文字出現在藺九眼前。
【你觀看了周生的傳記,你很認真,激活悟逆天。】
【你悟逆天,領悟羽化飛升經。】
他驚喜的看著。
這就是他的金手指嗎?
悟逆天?
藺九有點想哭。
遲到了一百多年,終于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