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直接被黎塵從梯子上抱下來，冉冉被迫坐在他的手臂上。

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幹將莫邪抱’嚇了一跳，冉冉抱住他的脖頸。

“放我下來！”冉冉驚呼。

“現在知道危險了？站在那麽高的地方掛燈籠，我看你是膽子越來越大了。”黎塵語氣沒有很好。

剛才管家跟他說冉冉非要自己爬梯子掛燈籠，本勸不，這麽高要是摔下來該如何是好。

黎塵一聽便趕下樓去找，語氣也沒控製住，不是很好。

他知道冉冉一定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但他隻是太怕了。

冉冉於他而言是含在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

但冉冉這大大咧咧的格著實是讓人心。

黎塵沒有放下來，也沒有理會的話，而是接著往前走。

冉冉這下有些怕了，第一次被這樣抱著，還沒有習慣，而且黎塵現在貌似還沒消氣……

黎塵這人吧，雖然長得很好看，但他一言不發麵無表的樣子，還是有些嚇人的。

冉冉也不敢，生怕他抱不穩，直接摔下去。

爬梯子沒有摔，別到時候被他的‘幹將莫邪抱’給摔了，那可太無語了。

黎塵一路把冉冉抱回書房，放到桌子上。

冉冉邊還擺放著黎塵沒寫完的春聯。

黎塵的字的確寫得很漂亮，筆鋒淩厲，遒勁有力。

冉冉拿起一張還未完的上聯欣賞，“哇哦，看來讓你寫春聯真是個明確之舉，這字也太好了，比外麵買的高級太多了！”

見他一直不開口，冉冉趕討好的哄道。

“你看看這字跡……”冉冉舉起紙張，卻被黎塵奪走。

“下次別做這麽危險的事兒了，那些燈籠讓傭人們掛就好，爬那麽高摔下來怎麽辦……”

黎塵冷冷的打斷的話，將對聯丟到地上。

“哎呀好啦，別生氣了嘛，下次不會了，我保證！”冉冉耐心的哄著他，手臂勾住他的脖頸，聲音放些。

“你看我這不也沒有摔下來嘛，別生氣了好不好？”

孩兒笑盈盈著他，黎塵歎聲氣，了的頭發，眼神和，“沒生氣，我就是……”

他隻是太珍惜了，生怕一點點的傷。

“你看你，寫得這麽好為什麽要丟掉？”冉冉打趣著，想要從桌子上下來，去撿起來地上的春聯。

卻被黎塵圈在懷裏，他雙臂撐在冉冉兩側，“又想去哪兒？不許走。”

黎塵這次看清楚了，他就不能讓冉冉離開自己左右，否則不知道這小丫頭又會幹出什麽危險的事來。

“行吧，反正外麵都已經差不多布置好了，現在隻剩下你的春聯。”

冉冉笑嘻嘻的擺擺手，“不走不走，你寫的這麽好看，我留在這兒看你寫～”

黎塵這才直起，繞到另一邊，重新鋪好紙張。

“哎那張你不要了啊？”冉冉指著地上被扔掉的紅紙。

“那張不太好，我重新寫。”

“哦～好吧，那你現在寫，我在旁邊看～”

冉冉調整位置，坐到他旁的桌麵上，翹起二郎，隨手拿起一支筆把玩。

年輕笑，骨節分明的手拿起筆蘸蘸墨水，挽起袖子，微微彎腰在紙上行雲流水寫出上聯。

窗外又開始下雪，白茫茫的一片，偶爾能聽見幾聲風聲。

很快一副春聯已經完，字跡工整漂亮。

冉冉沒看過癮，又跑去拿了一些白紙鋪開，“你再多寫幾個字吧？誒不如……你教我吧，我也想寫筆字寫的這麽好看！”

在這之前，冉冉從未練過筆字，也都是看別人寫的。

這回近距離看黎塵寫字，覺得好有意思，一時間手也想試試。

“好，我教你。”

冉冉站在桌前，拿起筆，“寫什麽呢……不如寫你的名字吧？”

說著轉頭便對上黎塵那雙眸子，年站在後，滿眼都是欣喜的著，但思索了一下後又暗了下去。

黎塵的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垂眼緩緩說道：“可我的名字……不好聽。”

“不會啊，黎塵，很好聽啊，我還喜歡的。”

年眉梢輕挑，聲音低沉：“是嗎？我之前一直很討厭自己的名字呢，但是……”

他說著笑了看向冉冉，“冉冉喜歡，我也喜歡。”

冉冉蹙眉，不解的放下筆轉問：“你之前為什麽討厭這個名字啊？”

關於黎塵的名字，原書裏並未代由來。

不過冉冉當時讀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

年微微仰頭，似是回憶往事，緩緩說道：“這個名字是母親取的，說這是為了讓我認清自己的份，並且始終謹記。

卑微如塵埃，是我名字的由來。”

兒時母親的話還在耳邊回響，猙獰的臉，厭惡的眼神曆曆在目。

原本黎家這輩的孩子們，名字中都該有個「懷」字，故他的大哥二哥名為懷深，懷致。

可黎塵卻連這個字都不配，他本不了家譜。

若不是他後來優秀出，黎老爺子本不想向外界承認這個小爺。

黎塵走到窗邊，靜靜地著窗外景，外麵的雪已經停了，太過雲層隙灑在年的上。

這些往事他本不願回想的，就像是一埋藏的針，從未拔出來過，不小心到便會被刺傷。

但如果冉冉想知道，即便是揭開傷疤，他也會如實回答。

“母親總說我不該活在這個世上的，可惜，到死也沒如願。”黎塵轉頭看向冉冉，試探問道：

“現在……你還會喜歡這個名字麽？”

他原本很討厭這個字的，更討厭這個名字。

但冉冉覺得好聽，他好像也沒那麽排斥了，甚至很喜歡聽冉冉喊自己的名字。

“喜歡啊，當然喜歡。”孩兒聲音脆生生的，毫不遲疑地回答。

冉冉古靈怪的笑著走到他麵前解釋：“雖然你母親給你取「塵」這個字，但是……你姓黎啊，黎塵，離塵，那就是遠離塵埃，一塵不染的意思啦！”

孩兒的眼眸幹淨純粹，接著說道：“和其，同其塵，我從來沒覺得「塵」這個字不好，反倒很喜歡。”

冉冉抬頭著他，忍住淚水，揚起一個燦爛的笑，“以後，我你阿塵好不好？”

黎塵愣在原地，隻是看著，卻說不出話。

窗外的明明沒有照在上，可依舊耀眼奪目。

黎塵此刻明明站在裏，卻與之相反。

總是這樣，每一次在黎塵認為自己已經深淵時，給他希。

就好像，他沒那麽糟糕不堪。

見黎塵不語，冉冉好奇的問：“以前有人這樣稱呼你嗎？”

年搖搖頭，木訥的回答：“沒，沒有，從來沒有人這樣過我。”

冉冉滿意的點頭，上前一步，此時散落在兩人上，暖洋洋的。

孩驕縱的指了指麵前的年，“那以後隻有我可以這樣你。”

黎塵點點頭，“好，隻有你。”

年的眸子著，冉冉有些不了他這樣深的看自己，有些害的拉著他走向書桌。

“好啦好啦，我們快練字吧！我也想寫的像你那麽好～”

拿起筆，年先糾正好握筆姿勢，而後握住的手，子靠近的後背，幾乎將人完全圈在懷裏。

白紙上慢慢呈現「黎塵」二字。

雖字跡看得出有些生疏，但也還算工整。

寫了幾遍後，字越發好看，冉冉有些飄了，甚至覺自己有為書法大師的潛力。

半晌，冉冉已經不需要黎塵教，挽起袖子，興致的準備單獨開練。

黎塵走到旁邊，也執筆練字：

「那一夜，我聽了一宿梵唱，不為參悟，隻為尋你一氣息。

那一年，我磕長頭擁抱塵埃，不為朝佛，隻為著你的溫暖。

那一世，我翻遍十萬大山，不為修來生，隻為路中與你相遇。」

筆墨揮灑，年的字跡瀟灑自如，帶著不羈。

他寫的認真，全然沒發覺旁的注意已經落在自己上。

冉冉放下筆，托著下偏頭欣賞他寫字的模樣。

原本冉冉是想要練字的，但還是被黎塵此時認真的模樣吸引。

半晌，黎塵才有所察覺，他低頭清淺的笑了。

冉冉意識到自己看被發現，立馬轉頭，裝作淡定的拿起筆繼續寫，隻是偶爾用餘瞄。

年放下筆，走近，眉梢輕挑站在冉冉後，大掌握住執筆的手。

溫悅耳的聲音在耳旁說道：“練字，要心平氣和，專注認真。”

冉冉小聲哦了一聲，臉頰微紅。

年清冽的氣息縈繞在冉冉側，他的手掌很大，有些溫熱，被握住的時候安全棚。

冬日的天總是黑得很快，轉眼間已經天漸晚，冉冉和黎塵一下午都在書房練字。

不紙張堆疊在桌麵上，寫滿了字。

屋子裏沒開燈，線變暗，冉冉這才停筆。

了一個懶腰，留意到被冷落很久的已經完的春聯，才想起正事兒沒辦，春聯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