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車子無聲碾過謝安街十裏紅毯，在窗外呼嘯。車廂中，男人磁嗓音在耳邊潺潺流轉，如水般滴滴落在心頭。

每一個字，合著他炙熱的眼神，像烙印一樣，這輩子都將會刻在心頭。

婚書落款，是應晨書的父親。

是最正式的下聘婚書。

君熹知道正常的婚禮會有這個東西，但是的婚禮很多都不在意，都忽略掉了，畢竟有這個婚禮已經是從始至終，從與他在一起開始時就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而這樣以示明正娶的婚書，應晨書在婚禮這天拿來給了，他早拿到了，但是沒有長輩，他便沒有送到父母手中，而在今日，在這個住了八九年之久的謝安街，念給聽，讓謝安街給他們的婚事作證。

君熹低頭，靠到他肩頭。

應晨書擡手，將擁懷。

婚車駛出謝安街，遠遠朝北城城區長街開去，延綿不絕地占據半條車道。

距酒店五公裏的路開起來還是很長，不急不緩的車速仿佛婚後的日子，再也不需要顧慮，焦慮，為分手倒計時，可以如這趟婚車，慢悠悠走向一百年。

終于到了酒店，君熹匆匆看了眼半座酒店被鮮花覆蓋的繁華畫面，便去了房間換婚紗。

本來君熹是想自己乖乖在房間休息等著儀式的，但是應晨書安排婚禮的時候，讓陪他一起迎客。

君熹不懂，但是應了。

而今天一去，便知道應晨書這麽做意為何了。因為來的每個人，都會言笑晏晏地點頭喊，不是君小姐便是應太太……

他認識的全世界今天開始都徹底認識了了，并非只是看一場未必能記住臉或名字的婚禮儀式，而是真真切切地知道，是君熹，應晨書的妻子君熹，應晨書今天娶的人便是此刻站在他邊的孩子，小姑娘豔的容貌印在了每個客人的心裏。

“累不累？”應晨書中途摟著的腰，垂眸問，“我帶你去休息。”

“沒事，不累。”剛有一點胎，肚子也不大，在婚紗下完全看不出來，甚至踩著幾公分的高跟都不在話下。

“不用全程站完，我帶你去休息。”應晨書把攬著往回走。

“不出來別人怎麽認識我。”君熹道，“怎麽認識應晨書的媳婦兒。”

他笑了，手刮了刮的鼻子：“你知道我的意思呢。”

“嗯哼，應先生從來不幹沒意義的事，能讓我休息的時候怎麽可能讓我出來呢。”

應晨書攬著的小子：“真聰明。小朋友今天鬧你沒？”

“沒~人家還小呢。”甜笑，“鬧也不累，我今天很神的。”

“是嘛，那就好。”

“你昨晚陪我，你不陪我我就可能失眠了。”

應晨書點點頭，馬上道：“今天辛苦我們熹熹了，今天晚上我也陪你。明天可以睡一整天，晚上我們再出門。”

“嗯嗯~以後每一天都可以和應先生睡了。”甜笑，害又忍不住說。

應晨書徐徐湊到耳邊親：“對，我是屬于你的了，早早已經屬于你了。”

宴廳在酒店六樓，房間在樓上。

君熹穿著迎賓婚紗，拖地的長禮服進電梯有些累贅，應晨書扶進去後自己屈膝半跪下給整理婚紗。

一擡頭，就見小姑娘癡癡看著他。

“看什麽？”應先生起，走近。

君熹把目落到電梯牆上，裏面清晰明亮地倒映著兩人的子。

應晨書著手工剪裁的墨西服，姿頎長筆.，利落而帥氣，他的服口戴著紅的花。

君熹指著門上倒映著的那朵花：“以前你訂婚，我就發現你的西服是新的，很好看。”

“如果有花我就知道應先生訂婚了。”

應晨書悠悠道：“花被我摘了，不想被你看到。”

君熹一下擡頭，鼓起腮幫子。

應晨書低笑：“怎麽了？生氣了？對不起，熹熹，晚上回去我跟你跪下道歉。”

君熹失笑，扭頭哼了一聲。

應晨書把裹在懷，靜靜看著鏡子小的子裹在明豔如雪的緞面婚紗中，襯得本就通雪白的皮吹彈可破，瑩瑩可人。

這麽漂亮的小姑娘穿著婚紗在他膛，被黑西服淹沒，包裹，那種圓滿的覺將應晨書整顆心也都淹沒了。

從未如此滿足過。

“應先生……”

“嗯？”

“在一起之前你都沒騙我什麽，反倒在一起之後，你總是騙我。”

“騙你什麽？”

“騙我訂婚的事，騙我吃藥的事，騙我簽房産協議……”

“以後都不會了。”

“你都騙完了，還能騙什麽呢，也只能不會了。”

他低笑：“我不是騙完了，是騙到手了。”

君熹看著他俊逸非凡的笑，緩緩的也笑了起來，明明該揍他一下的。

沒忍住回頭親他一口，“晚上要不要等你呀~你會不會喝很多酒。”

“你回去後就休息，不用等我。”他抱著的腦袋回親，一點點輕啄嫣紅勾人的，“帶著我們小寶寶好好休息，今天辛苦了。”

“我不睡，我要等的。”

應晨書默了默，“那你怎麽還問我。”

“走個流程。”甜笑一聲，鑽他懷裏，“隨便說說。”

應晨書無奈地笑了，“要等我的話，那我可要，早點回去了。”

“沒關系，你忙呀，你招呼客人呀。”

“我也不，我要回去……過我的新婚之夜。”

注：文中婚書源自民國錢鐘書先生的婚書證詞，原容源自詩經《周南.桃夭》《大雅.綿》中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