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結婚，幸好沒有結婚不然你都不要我了，”他輕輕咳了一聲，嘶啞的聲音話都說不太利索，頭暈腦脹的，卻只想把近況都跟說，“我說為什麽這些年你都沒有在夢裏罵我不結婚，不好好生活，原來你會自己回來和我好好生活。”

他握了的手，渾抖，聲音也不穩：“原來你會回來，我要是知道你在這世界上，這世界上的每一寸土地我都給它翻遍，對不起。上次來醫院，你竟然就在這裏，就在這裏，那幾天頻繁夢見你，你肯定怪我沒找你，對不起，我不知道，對不起……”

“這次不會了，這次我帶你回國，就到我們家裏去，我一回家就看到你了，再也不會錯過了，你放心。”

日漸漸從床上落到地，再緩緩無聲爬走，回到窗戶下，攀上牆，最後沿著窗沿溜遠。

夜幕上來，病房裏自亮起燈。趙高啓疲憊地趴在病床上。

病房裏的腳步聲傳去時他昏昏沉沉的，一只手摟著床上的那個子一只手握著的手，即使扛不住的時候還怕人不見了。

他也睡不著，就是剛蘇醒的子支撐不住他這樣的緒起伏，雖然沒有再次昏厥但是他整個人都開始不清醒了，只能趴著休息。

小練安在親生爸爸懷抱中，站在玄關盡頭看床上的人，看那張和爸爸結婚證上一模一樣的臉，和墓碑上照片也一模一樣的臉。

“不怕，媽媽還在呢，沒有去世，只是被人帶來國外治療了，練練不用怕。”

梅令弘低頭和懷裏的兒說著。

練安搖頭，不怕，一點不怕，只是無法想象這樣一個夢幻的事，此刻心裏除了驚喜，再無其他緒，不想爸爸不斷增加的磕頭次數了，他已經累得不想數數了。

緩緩地，小家夥走過去，站在床邊靜靜看著床上，“媽媽。”

兒時依稀的記憶紛至沓來，在夜裏將人淹沒。

接著，就無法控制地哽咽起來，哭著低頭看趴在床上的人，“爸爸。”

趙高啓子晃了晃，僵了僵。

緩緩擡起頭，他直起疲憊的子對上小朋友發紅的眼眶，手把抱到懷裏。

“寶寶，這是媽媽，你認識嗎？”他問，“爸爸給你看過照片的。”

“我知道，我認識嗚。”低下頭埋在他脖頸裏哭，哭著說，“那我們以後不用再去掃墓了嗚嗚，爸爸不要難過，不要難過。”

明明自己哭得不行，可是喊爸爸不要難過。趙高啓眸中滾熱的淚水也將自己淹沒了，他也想不難過，他已經在努力克制了。

“嗯，爸爸不難過，爸爸，”他憋住了眼淚，破碎的聲音一字一頓，艱難地吞吐出整句話，“爸爸，高興呢。”

晚上梅令弘在八層陪著趙高啓，趙高啓一整晚沒離開病床一步，飯也不吃，覺也不睡，累到極致就趴在戚桑上，但是總會時不時的驚醒，醒來他就要馬上看床上，好半天後，確定是真的，在邊，一切也不是夢後才再次趴下休息。

周而複始直到天明。

梅令弘沒有睡覺，唯恐半夜他子扛不住需要人。

天大亮後，曾山帶著孩子上來，讓梅令弘去短暫休息下，又求著趙高啓也睡個覺。

“高啓，在這沙發睡，半天，你睡半天就好，我求你了，我已經問了醫生了，桑桑目前況穩定，我今天就給辦理轉院，我也已經包下專機了，下午我們就可以一起去機場 ，如果你沒有休息好，那下午我們就沒有辦法順利起飛了。”

趙高啓終于容，從昨天開始就毫無神采的臉上終于有了一正常人的反應。

曾山舒了一口氣，扶他起來，“你安心睡覺，讓練練在這坐著陪媽媽，會給你看好人的。我去辦理手續。”

“嗯。”

曾山看他躺下後還轉頭看床，他深深嘆息一聲，轉頭去病床邊，給床上的人掖掖被子，末了彎和小練安咬耳朵，“等你爸爸醒來，你就個飯吃，說你了，然後喊他一起吃，嗯？他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有進食，一滴水都沒喝過。”

“嗯嗯。”小家夥認真地應了。

曾山出去忙活。

跟醫生請教足足兩個小時的關于病人的日常護理，治療，以及平日最多的突發癥狀，據說心率時常不穩，邊一定要有機監護。

看他昨天一口氣充值了五百萬，醫生也知道他們這群家屬有錢給病人提供最好的醫療條件。

“如果有什麽況與不懂的，歡迎隨時給我電話，必要時我也可以上中國去看。”

“謝謝。”曾山非常謝這個醫生。

離開醫生辦公室，曾山到樓下病房休息休息，順便也開始安排起了國的醫療環境。

人要接回家目前還沒有條件，得在家裏準備不醫療械，而且回國後需要先在醫院進行一個全方位檢查確保舟車勞頓中病人沒有大礙，所以回去的第一站得先去醫院。

曾山怕走了消息給龐家或隋家知道，所以并沒有安排到那個他們這群人以往最常去的醫院。

他找了家最頂級的私人醫院，親自給院長打了個電話，要了一間最好的病房，且要在半天把所有醫療械準備好，他們回國也就是半天的時間。

一切忙好，就等午後趙高啓睡醒，他們就可以出發回國了。

空暇下來，曾山終于覺得輕松了些，一切都搞定了，心頭沒再著塊大石頭。

他倒在趙高啓的病床上短暫休息，在琢磨隋家和趙家的事要怎麽辦，但是他沒有從事這個，他對那些事一知半解。

想來想去，還是得跟應晨書說一聲，梅令弘需要工作，沒有太多時間去琢磨研究這個事，應晨書應該快度完月了。

這幾天的柏林很冷，白天平均溫度也就是十來度。

不過這一點不影響君熹對游玩的熱，應晨書帶把曾經自己去過的景點都走了一遍，這種重溫讓這幾天都過得尤其舒服。

玩了幾天終于累了，那天天氣也是最冷的，應晨書就沒帶出去玩了，兩人大早上 吃完飯就回屋裏玩，累了就睡著了。

下午三點時分，君熹醒了，是被肚子裏的小朋友踢醒的，發現是胎後，下意識想往應晨書懷裏去，可是轉頭看到他已經抱著了，正深深睡著。

早上把這幾天拍攝的相片洗出來，整理一本厚厚的相冊，說要放在屜裏和他當年的相冊一起當古董留念。

應晨書也覺得有趣，一早上都在陪著，整理相冊他就負責一張張拿過手過目，每張都覺得很漂亮，并且還跟說，等孩子出生了，兩三歲的時候，一家三口再來一趟。

這話把的心吊得老高，期待不已。

早上忙了不事，他又幹了壞事，是懷孕以來的第一次，所以鬧到最後，他也困了吧。

君熹破天荒的不是很困，可能是心好，此刻一邊著肚子裏可的小朋友一邊看著眼前一張棱角分明的俊逸臉孔，覺得渾都是的。

這些年，應晨書好像沒什麽變化，他三十歲時已經沉穩得很，和此刻一樣，而這值，一直是沒得挑的，八九年來歲月好像沒有在他上留下了什麽痕跡。

那副朗的眉宇，深邃的桃花眼，人一眼萬年，明明應該很薄，無的一雙深沉眼眸，對溢出的卻是源源不斷的意。

君熹真的覺全世界找不到比應晨書更好的人。

怕自己來去打擾他睡覺，就爬起來。

下樓去廚房蒸了一片邦邦的德式面包，其實蒸了兩片但是太難吃了吃不下去。

這個面包幾年前來時不想虧待自己就沒試，這次是因為心好就買了一個，吃了幾天還沒吃完……本來每天三餐和下午茶宵夜都是應晨書給準備好的，都是吃中餐，但是今天自己吃，懶得做盛的下午茶了。

君熹胡吃了兩口，就出門去了。

外面倒是沒風的，但是氣溫很低，穿著羽絨服，腳下踩著厚厚的雪地靴，也不覺得難。

一個人沿著門口的長街閑逛，君熹覺得也很快樂，一想到應晨書說過附近這些路和每一個餐廳，每一個路牌，他們當年都經過了千八百回了，就很想自己也走一走，走走他和梅令弘曾經走過的路。

年代已經久遠了，很多路其實已經重新鋪了，但是街道環境都一樣，沒有什麽改變。

想想也是神奇的，上個世紀98年應晨書就在這兒留學了，而那會兒，才十歲，在高雨玩梅花呢……每天最苦惱的是小學作業很多，來不及去摘梅花。

等也長到十八歲的時候，終于年懂事了，他彼時已經二十六歲，事業上已經風生水起，又是和有一大段距離。

君熹了微微隆起的肚子，“寶寶，兩三年後還有點遠，媽媽先帶你走一遍爸爸曾經走過的路，帶你先領略一番這個地方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