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餘小溪利落地替闕意初包好傷口,收好東西又坐回到湛時廉旁邊。
側頭看著湛時廉,大叔的臉似乎有些……不太開心。
是了,湛二叔算是湛家對大叔最好的長輩了,就連大叔的親生父親都沒有對他這麽好過,可是現在卻是想要大叔的命,就算大叔外表冷漠,其實心裏也還是會傷的吧?
餘小溪拉起湛時廉的手,輕喚了他一聲:“大叔。”
湛時廉回過神,側頭看向餘小溪,看見臉上的笑,心裏似乎溫暖了不,他回握餘小溪的手:“出事之前,湛岑就已經查到了湛二叔和郭雪琴暗中往來的證據,他們之間,一直存在利益輸送。”
可是,他沒想到,湛二叔居然會為了湛家的家產,對他痛下殺手,那時候,也怪他並無防備,他小時候,湛二叔一直待他很好,這些年也一直把無無求演繹得極好,好到他都對湛二叔放鬆了警惕。
聽到這話,餘小溪不由得心裏暗暗歎,然後拿出手機翻到邱嚴給發的照片遞給湛時廉道:“大叔,我已經拿到人證和證,現在席城也已經落網了,郭雪琴和湛二叔的事已經是鐵板釘釘了。”
湛時廉看了一眼手機,眼神卻是定定又落回到餘小溪上,他出事這兩天,他的小丫頭好像一下子長了好多,都會幫他抓壞人了。
小丫頭可能並沒有發現,自己,現在正在慢慢變一個優秀的大人,聰明,冷靜,堅強而又善良。
他了餘小溪的頭,溫道:“你辛苦了。”
餘小溪搖搖頭,眼中滿是堅定:“我也想當一次大叔的鎧甲,像用盡自己的權力,好好保護好大叔!”
事實證明,做到了,現在大叔醒了,也順利拿到了證據,那些人一定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湛時廉的角緩緩一笑:“好了,我知道,剩下的事,就給我去做就好了,你不用再擔心了。”
是啊,大叔回來了,那就可以好好放心了。
忽然,餘小溪一愣,像是想起來什麽一樣,轉頭看了好幾圈,才驚訝道:“許阿姨呢?剛剛不是還在這裏嗎?”
剛剛看到大叔醒過來了,實在是太開心,太激了,倒是把許白琳忘記了,這會兒想起來,人卻都沒有了蹤影。
“哦,剛剛跟著邱嚴走了,你放心吧小嫂子,沒事呢!”闕意初這才道。
啊,許阿姨走了啊?
餘小溪臉上有些失落,看來,許阿姨還是沒能有勇氣麵對大叔呢!
“大叔……我其實有件事……瞞著你了,我覺得……”餘小溪有些糾結,不知道該不該說。
答應過許白琳要保的,可是大叔這次了傷,差點就……人生匆匆,誰知道明天和意外誰會先來,做人還是要珍惜當下啊。
要是一直這樣拖下去,得到哪年哪月才能夠讓這兩人彼此放下心結,母子相認呢?
可是湛時廉看著餘小溪那張糾結的臉,隻是笑道:“我知道。”
餘小溪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有些不確定地問了一句:“你知道?大叔,你確定嗎?”
湛時廉點點頭,角的笑淺淺的:“那是我找了十幾年的人,我怎麽會認不出來呢?我,知道。”
餘小溪一臉震驚,虧得還瞞得這麽辛苦,大叔全部都知道啊!
“那……大叔你……打算怎麽……”
這對話,倒是把一旁的闕意初聽得雲裏霧裏:“你們在說些什麽啊?我怎麽聽不懂?”
湛時廉沒有說話,隻是了餘小溪的頭,笑道:“現在很晚了,沒有睡好吧?我讓人換一間病房,你去休息會兒。”
餘小溪聽話地點點頭,看到大叔沒有事了,心裏一塊石頭總算是落地了,再也不用擔驚怕,終於能夠睡個好覺了!
湛時廉起,來邱嚴重新幫他安排病房,因為這件病房剛剛一陣大鬧,已經不好住人了。
闕意初這才忍不住拉著餘小溪小聲問了一句:“誒,小嫂子,你們剛剛說的是什麽?怎麽回事?那位許阿姨跟廉難道有什麽關係嗎?”
餘小溪想了想,歪頭小聲道:“也沒什麽,就是大叔的母親,親生母親!”
說完,餘小溪就拉著湛時廉的手離開了病房,留下闕意初一個人在病房石化。
他剛剛聽到了什麽?海濱餐廳的老板娘是廉的親生母親?這也太……這個世界真是小,怎麽這麽巧的事都撞上了?
看來,這個驚天消息不能他一個人消化,也得告訴告訴陸元州,話說陸元州追的那位夏小姐可不就是許阿姨的幹兒?這樣一來……告訴陸元州隻要討好廉,這事就能事半功倍,豈不是正好?
畢竟當初他跟裴卉卉在一起,陸元州也算是出了不力吧,嗯,是時候還了!
而此時,醫院的另外一邊。
重癥病房的門被人緩緩推開,許白琳走進去,就看見了床上躺著的那個人影,那個讓過又恨過的男人。
在這裏這麽多天,早就聽說這個人也在這裏,也聽說了他的境況,但是一直沒有來看過他,倒是現在,才有勇氣踏進這裏,再看他一眼。
已經過去了多年了呢?恍惚間,大概十幾年了吧?十幾年的時間過去,許白琳再回憶起來,似乎這個男人的臉已經在的記憶裏變得模糊不清了。
借著病房不算太晃眼的和燈,許白琳能勉強看出來床上湛賦鴻的樣子。
十幾年不見,他老了很多,皺紋一道一道爬了滿臉,都是歲月留下的痕跡,他的臉已經瘦得有些不像樣,臉上突起的骨頭,覺整個人都有些變形了,他的麵形如枯槁,如果不是還能聽到呼吸聲,許白琳都要以為這個人已經沒了。
不知怎麽,看著這樣的湛賦鴻,許白琳心裏還是閃過一心酸,離開這麽多年,沒想到兩人再見,居然是這樣的畫麵,說來實在可笑。
“所以,你就是為了這樣的結果,這樣的生活才選擇了那個人嗎?”許白琳喃喃出聲,苦一笑,語氣泛出心酸。
也許這聲音吵醒了本就睡眠很淺的湛賦鴻,他緩緩睜開眼,看見站在床邊的人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他不確定地了一聲:“白……白琳?”
時悅一直在等,等厲言深迴心轉意,哪怕他隔三差五刺激她,百般千種羞辱她,她也不曾心死,直到他為另一個女人不惜將她拋入深淵。心死情滅,她才如夢初醒,八年堅守不過一場執念,半生孤獨。“厲言深,此生經年,我與你天涯陌路,死生不複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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