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教室不是這種小明能用的,住校,也沒法回家練習。
“哎,你說孟看上去好的,怎麼崴個腳就骨裂,不然也不用推你上臺了。但是,上就上吧,好好練,反正這玩意又不算績,而且我跟你說,高二參加表演的學長超帥的。”田藝說,“沒有地方練習是吧,我給你找個。”
陸敏以為田藝在哄自己開心,沒想到幾天后,真帶著找了個地。
“這個樓不是廢......小心。”陸敏瞪大眼睛,看著田藝手腳利落地掀開窗戶,手臂一撐,跳上去。
田藝蹲在窗臺上,“這地方沒人打擾,而且以前是教室,只要關上門,外邊就聽不見,據說以前舞蹈社的學長學姐們會在這里練舞,學校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手接陸敏。
陸敏猶豫片刻,將手搭上去,田藝擺手,“不是,給我你的吉他。”
陸敏耳泛紅。
這棟樓沒暖氣,顯得森冷頹廢,可是兩側墻壁許多涂,還有各種非主流的句子和表白,又讓這里有了生氣。顯然廢棄后被學生們當據點用過一段時間,
陸敏不敢上太高,就在二樓隨便找了個有桌椅的教室,拿紙巾灰塵,坐下撥弄琴弦。
田藝下樓,翻窗戶出去,聽了會兒,又翻進來,上樓告訴沒有聲音。
陸敏就這麼荒唐、隨意又溫暖地找到了練習的場所。
畢竟只是一次文藝匯演,平時也沒多時間勻給這件事,跟李清通后約定大課間可以不做,用來練歌。偶爾也會午晚飯的時間過來。
/
夕西下,太尚未收盡自己輝煌余照。
廢棄的教學樓寂靜無聲,教室門閉,老式的綠漆木窗欞覆著厚厚的灰塵,玻璃窗意外地明亮。
教室,孩坐在木桌邊,懷里抱著把吉他,指尖按弦,視線在上下指板間游走。
門中依稀傳出輕快明亮的歌聲,唱著唱著就會懊惱地停頓,從上一段重新開始。
門口擺了把木頭椅子,杭敬承就坐在這兒。
陸敏在這里練吉他,他似乎在剛開始沒多久就發現了這件事。因為在此之前,他已經是這里的常駐客。
杭敬承租的房子雖離學校很近,但畢竟來回需要花十多分鐘,午休時漸漸懶得回去,正好廢棄教學樓的有之前社團活留下的沙發,他會在上面湊合一下。某天翻窗進來后,他注意到旁邊多了個小板凳,然后在某間教室教室看到豎在墻邊的吉他。
基本上每天都會過來一次,有時候是上午大課間,有時候是午休時間,有時候是下午大課間或晚餐時間。他也會過來運氣,有時候運氣好,有時候運氣差。
今天運氣很好。
春日悠長。
杭敬承長出去,兩手抄兜,閑散靠著椅背,他好像在盯著窗外樹梢新生的芽發呆。
可只要教室停頓稍長,他就得起看看況——以免兩個人迎面撞上。
這次停頓有一分鐘了,杭敬承蜷,將手出,站起。
教室門嘎吱一聲被推開。
陸敏驚詫地仰頭,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四目相對。
杭敬承腦海中閃過許多念頭,最后只是抬手,揮了揮。
陸敏握著門把手,抿,眼睛里倒映著窗外源,微閃。
對峙片刻,終于敗在他過分坦然也過分幽沉神的目下。
抬手,輕輕揮。
“打擾你了?”杭敬承問。
這地方安靜,他的聲音沉磁得像叢生的夜蔓。
陸敏搖頭,心里發怯生,握著鐵把手的手也在發抖,只好用力握鼓起勇氣,“我來這里練習。”
驢不對馬的回答。
意識到這一點后,陸敏被自己噎住。
杭敬承笑了,他說你練,我只是路過。
他拎著小木椅子,準備走,陸敏垂下眼睫,余看到他轉,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只是開門通通風。
轉準備回去。
“哎。”杭敬承說。
陸敏回頭。
他似乎走了,又折回來,偏頭看著,“我能當聽眾麼?”
陸敏緩慢地眨了眨眼睛,點頭。
杭敬承于是拎著他的小木椅子走進來,找了空地,放下,他也抄兜坐下。
故事開始得很突然,就這麼機緣巧合,杭敬承從門外的聽眾變門的聽眾。
他是個合格的聽眾,不東張西,也不吵鬧,只是坐在原地靜靜聽著,視線落在手上。
陸敏不太淡定,畢竟有他在邊,總覺得自己手指的不纖細,這坐姿不雅觀,抱著的吉他也有點舊。
有他在邊,總覺得自己哪里都不夠好。
于是心了,什麼指法譜子都忘掉,邊做了筆記的本子也看不進去。
第五次彈錯,重新開始這一小節時,尷尬地抬眼睛瞧他,杭敬承慢悠悠對上的視線,點了點頭。
以為他要說什麼,實際上他很安靜,只是抬下頜示意繼續。
“那個,等會兒要上晚自習了......”陸敏小聲說。
“哦。”杭敬承抬手腕,看了眼時間,“還有十分鐘。今天就到這里?”
點頭,迅速躲開視線,站起將吉他的背帶扯下來。
“這歌是你自己選的麼?”杭敬承問。
五月天的《倔強》,怎麼聽都不是的風格。
陸敏將吉他豎到墻邊,折回去收拾筆記本,輕聲說:“不是。老師選的。”
“怪不得這麼勵志。”他若有所思。
陸敏微赧。
“其實......其實音樂老師還給了我別的歌。”
“哦?”他很自然地給遞了個話茬。
“《水手》和《我的未來不是夢》。”
杭敬承:......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我的未來不是夢,我的心跟著希在*
“那個教隔壁班音樂課的老頭麼,怪不得。”
陸敏大概明白,他的意思是這首歌不適合。
但是沒什麼辦法,畢竟的曲庫比較古早,這種場合又不適合唱歌。
這麼想著,拾起筆記本往外走。
杭敬承似乎要將那木椅放回原位,陸敏刻意放慢了速度,怕他不會跟上來。
走到樓梯拐角,他的腳步聲漸近,并且在快要追上的時候放慢了。
陸敏看不到他的影,但是知道他就在自己后。
的腳步聲,他的腳步聲,節奏近乎一致。
格外貪這幾十步臺階。
杭敬承抄兜走在后面,盯著隨陸敏步幅躍的短馬尾,像生在春風里的兔尾草,茸茸垂著腦袋。
其實今天算是意外,他本沒打算打擾。
但是意外之中也有收獲。
他確認了一件事。
好像并不討厭他。
杭敬承勾起角。
這棟樓廢棄好久不用,地面上偶有橫豎的廢鐵鋼筋。
陸敏最后一級臺階底下的廢鐵被絆倒過一次。
應該提醒杭敬承一下。
可是每次開口跟他說話,都需要醞釀極大的勇氣。
陸敏深呼吸,掌心發,蜷起手指,“那個......”
“哎。”
兩道聲音恰好同時響起。
陸敏回頭,杭敬承垂下眼眸,稍抬下頜,示意先。
他好像在笑。陸敏呆呆地想,用食指指地面,“那里容易絆腳,要小心。”
杭敬承點頭。
他笑起來很好看,有種讓人溺斃的魔力。
為什麼要對笑啊。逐漸臉熱,心跳隆隆作響。
“明天什麼時候過來?”他問。
作者有話說:
*《水手》
*《我的未來不是夢》
if線里,許多事都是正文時間線里發生的,比如初見,比如育課,比如口紅,只是敏敏并不知道。
還有一些小細節。比如高中時期的杭老板還有點挑食,說不吃就不吃了,后來做電影,一點點被現實打磨,基本什麼都不挑了。(香菜和蔥花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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