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回顧了一夜的總結視頻,孟尋在早上並沒有接到有關於江廷野對於第二天的工作行程,也就合上電腦開始補眠。
過去兩年的時間,幾乎沒有黑白顛倒過,這是頭一次。
從前的婚姻生活,孟尋每天都忙著怎麽照顧好卓喚宇的食起居,並為此樂此不疲,日子循規蹈矩,平靜如水,一點帶有意的水花都沒有。
昨晚的熬夜,功的讓孟尋在白天裏做了一連串的夢。一個接著一個,七八糟。
這場夢像是匯集了過去二十幾年的一切。
外公外婆,爸爸媽媽,一架架承載的夢想翱翔於天的飛機,以及後來的卓喚宇。
像是被困在了一座牢籠之中,隻能仰頭著天邊的飛機漸行漸遠。
直到一隻手的出現,將從牢籠裏拽了出來。
夢裏的孟尋想要看清對方的臉,但周圍太黑了。使盡渾解數,終於即將要看到那人的模樣時,四個大字遮住了的視線。
木野航空。
-
豪宅的明客廳。
周渠拿著什麽文件過來時,過鏡片環視四周:“你那位專職直升機駕駛員呢?”
放下筷子的男人戴上平鏡翻看文件,“有事兒?”
“沒事,就是好奇。”周渠吊兒郎當一笑。
江廷野不鹹不淡道:“睡覺呢。”
聞言,周渠的眼珠子差點彈出來撞在鏡片上,朝著不遠的白霖投去一個充滿了無盡錯愕的目。
白霖聳了聳肩,表示他也很茫然。
這年頭還有老板都起來工作了,職員卻還在睡大覺呢?
周渠抬起手腕,努力看著表盤。
他要是沒看錯,現在已經中午十二點半了吧?
周渠放下手,慢悠悠問:“你們昨晚上幹什麽了?”
得多麽激烈疲憊,讓人家這個點還沒起來?
江廷野這才舍得看他,“你當年為什麽要考法學呢?”
“嗯?”
“你應該去報考八卦記者。”
周渠樂了:“意思也差不多啊。我這些年幹律師,天天就是聽別人那些飛狗跳的事,我聽的可來勁兒了。不過對比起來,我更願意聽你的八卦。誒,說說唄,怎麽就讓你的小司機當你的伴了?”
“難道讓你當?”江廷野把文件合上扔到一邊,“細節還有不足的地方,重新擬。”
周渠咬牙把文件回來,“讓我當我也不給你當啊,不然第二天滿世界都得是我們的花邊新聞。其實我就是單純好奇,你心裏應該很清楚,你一旦帶麵,外人會怎麽說。更何況,的離婚手續還沒辦好呢吧?”
“你不是向來自詡自己是金牌律師嗎?”江廷野吃完了午飯,拿著打火機起朝著天大臺走去。
另外兩個男人隨其後跟上。
周渠理了理自己的襯衫領子,得意傲:“什麽自詡啊,明明是業界中所有眼毒辣的同行,都這麽一致的認為。”
點燃了一支煙的江廷野坐進臺沙發,隨意一疊,“既然你那麽厲害,那你就讓的離婚手續進行的順利一點。”
周渠當即僵住。
沙發中的男人那副表看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
周渠回過神,難得嚴肅:“江廷野,你沒發昏吧?”
“怎麽就發昏了?”江廷野角好像有笑。
周渠低嗓音,無比正經:“首先我沒有瞧不起那位小姐的意思,可你們兩個的差距太大了,你要是覺得生活無聊,找個樂子我什麽都不說。但你要是來真的,我不建議。”
江廷野彈了彈煙灰,“你的建議有用嗎?”
周渠差點背過氣去,眼神中流出明顯的焦急:“江廷野。”
聽見周渠了他的名字,旁邊的白霖抬眼看了下他們。
大臺裏有點安靜。
作為律師的周渠,思慮向來周全,平時怎麽吊兒郎當都行,但遇到正經事上時,他其實比江廷野還有原則。.伍2⓪.С○м҈
“江廷野,不是一路人卻往一起湊的下場你還沒見過嗎?你什麽份?什麽份?好,就算你說你有能力,那呢?你想沒想過你要是真做了什麽,未來又會麵臨什麽?你就說你那個糟糟的家吧,真正的好姑娘能嫁給你嗎?”
周渠說話也是夠耿直夠難聽。
但也的確是事實。
江廷野與孟尋那次意外麵,就是因為江廷野被他爸外麵的私生子搞了,幸好當時躲在了孟尋家裏,要是沒躲住,他現在活沒活著都是個未知數。
不止如此,江家的關係錯綜複雜,堪稱一鍋粥。
許多人都在盯著江廷野手裏的家族份,明裏暗裏的陷害爭奪,又外加一個私生子從中作梗。
周渠說著說著都想笑,“三個兄弟姐妹,卻都不是一個媽生的,親叔叔伯伯天天想著要侄子的命。江廷野,我都替你著急,你可別害人家姑娘了。”
這麽難聽的話,也就周渠敢說。
大臺的門沒關,風吹過來時,不僅拂過了他們的臉,還吹到了意外之人的耳朵裏。
江廷野也沒生氣,吐出一口濃烈的煙霧,“因為江拾不是個人,所以我也沒資格去追求我想要的?”
周渠站了起來,一隻手叉著腰,猛地指向他:“你當然有!但你不能坑人家姑娘,你不是不知道孟尋的基本況,可以說是一無所有了。這要是真跟你有了什麽事,那些狗雜種背地裏對下手怎麽辦?江廷野,什麽惡心的手段你沒見識過?那些東西還用我擺出來跟你再說一遍嗎?”
“可是國家飛行學府培養出來的飛行員!而你家裏那些人可是真敢弄死人的!”
一旦出了事,不自責嗎?
不惋惜嗎?
這番話讓後麵的白霖都低下了頭。
這個世間,即便是首富也有不得已,也有不能為,也有一忍再忍。
白霖問出口:“那江總一輩子都不能談結婚了?”
“能啊。”
周渠攤開手,皮笑不笑:“那就請把爛攤子先解決好。江廷野,孟尋如果是位家財萬貫,跟你勢均力敵的千金,我一點意見都沒有。但不是,隻是個普通人,你倒是能扛得住那些風吹雨打,可就像隻螞蟻。你知道那天我攔住說離婚的事,怎麽回答我的嗎?”
“說不想因為別人是個惡人,就也做惡人。你猜我在那一瞬間以為自己看到了誰?”
周渠沒再往下說。
他在那一瞬間,好像看到了當年孤立無援的江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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