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覺得時間還很長,可沒有誰能預料到,時間到底還有多長。
“你別在我把你劃進我的人生之后,一聲不吭地走掉。”宋灼聲音酸得厲害,隨著一滴水珠垂直落在地上,他輕聲而堅定地道:“我們還會有很長很長的未來。”
未來會怎樣,沒人能知道,但宋灼很確定是,他的未來里,必須要有秦昭寧。
新的一年到了,在大部分人都歡樂團圓的時候,有幾波人夜以繼日地忙碌著。
長空的競標案被小張泄,有一筆巨款轉手幾個賬戶,匯了他的卡里。宋灼一邊要查這件事,一邊要帶著團隊做出新的方案。
霍修予那邊也不輕松,秦昭寧事先安排好了所有事,但幕后的人藏得深,他查得有些吃力。
日子一天天過去,所有人都恨不得把一天拆兩天來用。秦昭寧在ICU待了一周之后,轉到了獨立病房里。
上了許多儀,還是沒有什麼,面容蒼白。如果不是機上的數據顯示著還活著,看上去真的像死了一樣。
正月初十,招標結束,長空憑借臨時做出來的方案順利競標。過年期間都沒怎麼休息的員工們瞬間歡呼起來,可笑著笑著卻忽然紅了眼。
“這日子他媽的太苦了。”
“要是讓我知道誰把方案泄出去的,我干死他。”
“多虧了小宋,哦不是,灼哥嗚嗚嗚。”
提起他,顧著激的人們才想起來,四尋找著。今天競標,宋灼作為主要負責人也過來了。他了不,一西裝,表嚴肅莊重,在一群混跡商界多年的老狐貍面前也沒顯得怯場。
在會場找了一圈,也沒看到他的影,有人往門口一瞥,一個黑西裝的人正步伐匆匆地往外趕。
心率儀如常地顯示著,病床上的人卻還沒有醒來的征兆。宋灼作很輕地拉過椅子,在床邊坐下。
秦昭寧吊著水,不醒來,吃不了東西,為了維持運轉,只能每天打營養針。
皮白,這麼一病,更加得像紙一樣。手背上的青筋明顯,針孔布滿了整只手。
管太細,留置針有時候都會歪,手腫了好幾次,只能把針頭□□,重新留置針。
怕疼,宋灼作極輕地著的指尖。
好涼。
病房里明明開著熱空調,可的手像捂不熱一樣,涼得讓人心驚。
繞過輸管,宋灼小心翼翼地拉過被子蓋在手上。
他看著,忽的扯著角笑了一下:“生日過了,人節也過了,元宵再不醒來,你的禮就沒了。”
床上的人沒有回應,宋灼眼神黯淡幾分,抿了抿,抬手上的額頭:“很疼吧。”
頭上包了幾層紗布,車禍的時候撞到了額角,開了一個不小的口子。
整理好緒,宋灼深深吐出一口氣,他揚著很淺的笑:“前幾天和長空的同事去吃了烤魚,味道沒有上次你帶我去的那家好。”
“上次聽了首很好聽的歌,等你醒了我唱給你聽。”
“現在,唱吧。”
作者有話說:
第六十八章
微弱的聲音乍然在這安靜的環境里響起, 顯得格外不真實。宋灼形猛地一頓,好半晌,才僵地轉頭看過去。
病房里已經重新歸于安靜, 掌心下的指尖仍舊冰冷,病床上的人閉著眼, 瓣還是煞白得毫無。
剛剛那一句仿佛只是他的幻聽, 才升起的雀躍瞬間落空,期待值從云端跌落谷底,宋灼眸黯淡下去, 牽強地扯了扯角。
就在此刻, 秦昭寧的忽然又了,嗓音因為躺了太久變得有些沙啞, 說話也一頓一頓的:“怎麼, 不, 說話?”
聲音還是很輕, 可這次宋灼及時捕捉到了, 又驚喜又無措地低下頭, 語氣里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抖:“你醒了是不是?”
紅著眼, 他悄悄攥了微涼的指節, 俯靠近,又不確定地重復問道:“你是不是醒了?不是我的錯覺對不對?”
秦昭寧沒有力氣回答他, 長睫抖了抖以作回應。睡了太久,病房里的線讓有些不適應, 半天也沒睜開眼。
宋灼手遮在眼睛上方, 擋住部分線。烏睫抖, 沉重的眼皮慢慢掀開, 這個過程格外的漫長而艱難。
終于, 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徹底睜開,漆黑清澈的眼眸里倒映出他的影。
太久太久沒有這樣的對視了,這些天一不地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機的模樣讓他無數次擔心,以后還能不能醒過來,那雙眼睛里,以后還會不會有他的影。
宋灼忽然覺得腔悶熱,酸與雀躍的兩緒織盤旋在心臟,沖擊得讓人快要落下淚來。
他突然起,匆匆別開眼:“我去醫生。”
扔下這句話,他幾乎落荒而逃地跑出了病房。
床頭就有呼鈴,但是被激沖昏頭腦的宋灼并沒有想起來。秦昭寧也沒有意識到,才從昏迷中醒過來,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
打了止痛針,額頭上的傷口其實覺不到多疼痛,只是有些麻麻的。腦子里空白得如同一張嶄新的紙,試圖去回想一些東西,記憶倒沒有丟,只是想太多讓腦袋開始作痛。
秦昭寧及時打住,皺了皺眉,靜靜地等那頭疼緩和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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