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太子離去,穆相爺依舊在震驚中,久久沒有回神。
“相爺。”
劉管事在旁提醒:“積雪未化,您前兩日剛染了風寒,還是盡快進屋為宜。”
穆相爺恍若未聞。
剛才太子所說,仍在腦海中回。
“修齊家治國平天下,穆相前兩者都做不到,如何讓父皇信任你能做好後兩者。”
“你曾經已委屈過郡主一回,倘若再糊塗一次,別說父皇母後不答應,就是孤也不會允許,穆相好自為之。”
穆敬業稀裏糊塗聽完太子的犀利言語。
困之下壯著膽子多問了幾句,方知太子這番警告,竟隻是因為溫氏母有意在今日公主府宴席上利用穆霜。
利用不何談利用?恐怕連穆霜本人都不清楚之事,太子又是如何得知?
當務之急也不是探究太子如何知曉,而是想辦法平息太子的怒火。
“劉管事。”
“在,相爺請吩咐。”
穆敬業掃過龐水,也沒特意低聲音。
“今日起,瀾翠院各項開支減一半,今冬後續炭火也不用往瀾翠院送了,再吩咐後廚,府上丫鬟平日裏吃什麽就往瀾翠院送什麽,為期兩月。”
“相爺?”劉管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岔了。
“不必多說,照我說的做,夫人有意見讓來找我。”
進府門,確定府門外的人聽不到了,穆敬業又吩咐劉管事:“想辦法將這些事傳到雅霜院去。”
既要做給太子看,也要給小兒看。
如此也算是他這個當父親的為兒出氣了。
希穆霜能原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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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您的左耳還在出,我還是去給您請個大夫吧,再這麽下去,萬一出了問題怎麽辦?”
穆謹言握雙拳,額間冷汗連連,麵蒼白如紙。
再怎麽能忍,一出聲還是泄了他的痛楚。
“別聲張,也不能請大夫,你去藥鋪替我抓點藥。”
“記住,我耳朵傷的事,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就是相爺、夫人和老夫人都不行。”
“除了你我,我不希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聽明白了嗎?”
“可是爺……”這樣真的不會出問題嗎?
“丁順我再問你一遍,聽明白了嗎?”
察覺穆謹言怒,丁順不敢再遲疑。
耳朵裏轟鳴聲陣陣,細冷汗了豆大汗珠,順著鬢角滾落,甚至比指甲陷進掌心還要疼。
穆謹言忍耐已經到極限。
“速去,要止疼藥。”
丁順一走,穆謹言再也支撐不住,側躺著蜷起,將拳頭放到邊咬著,以緩解疼痛。
想不到,隔著數丈遠還有一扇門,他竟也能被太子傷這樣。
怪不得那人再三提醒他,強調太子力深不可測,要他萬分小心,到底還是他大意了。
雅霜院。
娘進屋瞧見穆霜倚在床頭,手上拿了本書。
站了半晌也沒瞧見翻頁,娘細看便發現,自家郡主視線落在書上,魂兒卻不知已經飛到哪裏去了。
這在穆霜上倒是不常見。
想起這幾日是特殊日子,娘迅速上前:“郡主,可是肚子脹疼?”
穆霜聽出娘的擔憂,“有點脹,不疼,方才泡過腳,臘梅灌了湯婆子捂著,娘別擔心,天不早了,娘也早點去休息吧。”
聞言,娘麵鬆緩許多,卻沒走,而是變戲法一樣從袖口掏出瓶瓶罐罐,笑得神神。
穆霜也看到了手上的東西,“娘,那是何?”
“這是前幾日出宮時皇後娘娘特意讓嚴嬤嬤拿給奴婢的,這可是好東西。”
娘往前裳鼓起比劃了一下,“郡主每次來小日子,不是都說這裏會有點脹嗎?”
“抹上這香膏一,按一按,就能好上許多。”
穆霜好奇:“真的有用嗎?”
“當然有,要不娘娘讓嚴嬤嬤給奴婢作甚,奴婢跟您說啊,這香膏可不僅僅在特殊日子緩解脹痛,這好啊,可大著呢,郡主您聽娘跟說啊……”
接下去的話,娘是湊在穆霜的耳朵旁說的。
待直起,一抹霞從穆霜的耳朵尖飄到瑩白麵龐。
娘瞇瞇笑:“郡主這樣就害了?奴婢方才那還隻是往淺了說,怕嚇到郡主,深的都沒說呢。”
“……”
“來,郡主把外頭的裳解了,餘下小即可,再往裏躺躺,奴婢來給郡主塗完,郡主該休息了。”
穆霜忙道:“娘給我吧,我等下自己塗。”
“那可不行,這香膏要配合指法才能將效用發揮出來,郡主自己來,豈不是才糟蹋這好東西。”
“……娘懂得還多。”
娘起脯,頗為驕傲道:“那可不,夫人當初還是小姐的時候,也是娘幫著,娘懂得可多了,郡主信娘就是了。”
穆霜手指都落到帶上了,仍小小聲再問了遍:“可不可以不這樣?”
“娘娘這麽好的東西都給了,郡主總不能辜負娘娘一片心是不是,否則回了宮娘娘該怪奴婢沒有照顧好郡主了。”
“郡主從小都是娘帶大的,在娘麵前沒什麽可的。”
“……”
“郡主果然是長大了。”
“瞧瞧,長得多好啊。”
穆霜麵上的霞比方才又深了些,偏頭看一直喋喋不休的娘,飄著霞的麵龐多了些鬱悶。
“娘,你能不能別說話了。”
“好好好,不說話了不說話了。”
“……”也別這樣笑就更好了。
“郡主,您手放平,上邊兒更要仔細塗塗,別,娘方才都約瞧見了,嘿,真真是生得再好不過了。”
任娘再怎麽勸,穆霜就是不鬆手。
這就導致娘離去時仍心心念念,最終再三殷殷囑咐別忘了細細塗,得到穆霜保證,這才放心出了穆霜屋子。
娘一走,穆霜趕挖了些香膏,迅速將方才的兩抹了,又等了會兒,潤意消失,趕將裳穿好。
回想剛剛,雙手捂住雙頰,手心都是燙的。
也不知娘如何能麵不改,甚至還,侃侃而談。
這就是見多識廣的好嗎?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