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王寢宮。

西岐上將軍努哈爾正在跟西岐王代戰略部署事宜。

“王上，穆謹言那個邊防圖可信嗎？”

“可不可信，都要試試，事都辦好了？”

“臣已經按王上的吩咐部署下去，但……”

“說。”

“臣還是有顧慮，萬一穆謹言是詐我們，豈不是要冒很大的風險？”

西岐王聲音冷下來：“怕什麽，城外周兵才十幾萬，我西岐的兵是大周的雙倍，該怕的是他們。”

即便有詐，三四十萬的兵損失幾萬人，對西岐來說本不算什麽。

按照西岐的兵力對付大周仍然綽綽有餘。

且他們有堅若磐石的城門擋著。

隻要他們不出城，誰都進不來。

至於那幾萬人的命，西岐王本就沒看在眼裏。

脈相連的人都可以說殺就殺，何況其他人。

“幾十年前，幾大國開戰，西邊的耶魯、東邊的瓦剌，都相繼歸降大周，我西岐沒有歸降，大周也不敢朝我們發兵，你知道是因為什麽？”

努哈爾：“臣當然知道，因為我們有易守難攻的地利優勢。”

“沒錯。”

這是西岐天然的優勢。

城牆修了二三十米高，四周更有百米高的險峰層層環繞，最低也有數十米。

周兵想要攻進來，談何容易。

不要說他們進不來，就是進來了，西岐繁複的地形素有‘閻王境’之稱。

不管來多人，他都能他們有來無回。

這一兩個月，他們在城牆上怎麽囂，周兵都不敢攻城，不就是忌憚他們嗎？

四五千西岐勇士喪生火海才過去不久。

西岐王似乎忘了，努哈爾沒忘。

斟酌過後，努哈爾提醒：“王上，咱們是有地形優勢，但周兵也不都是腳蝦，前頭的四五千勇士就是前車之鑒。”

“朕知道，也從不小瞧詭計多端的中原人。”

“不過，引雷起火僥幸居多，若他們有更好的方法，何至於險中求勝。”

努哈爾怔愣片刻，右手握拳抱肩躬作揖：“王上說的不無道理。”

“努哈爾，你是西岐第一勇士，也是朕最信任和看重的人，不要讓朕失。”

“攻進大周，南下中原，耶魯、瓦剌也會為咱們的囊中之，屆時整個天下都是我們岐人的天下，朕相信你跟朕同樣期待這一日的到來。”

外頭一陣喧嘩。

接著，真善公主闖了進來。

一雙藍眸恨恨地看著西岐王：“哥哥呢，你將哥哥帶哪裏去了？”

西岐王視線落在真善上，對努哈爾做了個手勢：“去辦吧。”

努哈爾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邊傳來摔東西的聲音。

不用看也能猜到裏邊的況。

王上對王後留下來的兩個孩子還算寬容。

方才下宴，王上去看兩兄妹。

真烈王子一見到人，就拿著刀撲上來。

最終王上隻是將人帶走關押而已。

若是旁人，命早就不知道丟幾回了。

寢宮中，西岐王好整以暇坐著，任由真善將所有能摔的東西摔個幹淨。

“還要摔嗎？朕讓人再給你拿點東西？”

“哥哥呢，你將人帶去哪裏了，我要見哥哥！”

“他沒事，朕讓人帶他走是為了保護他，過段時間，等戰事平息了，你自會見到他。”

真善忽然撿起地上的一個碎瓷片，朝西岐王刺過去。

還沒到西岐王，一道無形的颶風籠住真善的胳膊。

手中的瓷片掉落在地。

胳膊被擰斷了，真善痛得整張小臉都皺在一起，拚命吸氣呼吸。

“你娘要殺朕，你們兄妹也要殺朕，真是讓朕好難過啊。”

西岐王忽然起，手握住真善的脖子。

狠的目中著恍惚，似在過真善這張臉在看其他人。

“朕對你這麽好，為什麽你就是看不見？”

“有本事你直接殺了我，否則我總有一日要替阿娘報仇。”

“替博耳果報仇？你竟還敢惦記他，為了他要殺死朕？”

西岐王已經瘋癲了。

“你以為你死了朕就會放過你們了嗎？朕告訴你，你一死朕就讓人鑿開博耳果的墓，日日夜夜讓人鞭他的，再牧師封印你的魂魄，你就是死也隻能困在朕邊。”

這都是西岐王已經做過的事。

“又想在朕麵前揮刀自盡嗎？這麽想死，朕現在就全你。”

“王上，是公主，是真善公主啊。”

伺候西岐王的侍衝進來，跪在西岐王腳下一下下磕著頭。

真善已經窒息暈死過去，稚的臉歪在西岐王的虎口上。

這個樣子，這個角度，像極了那個讓西岐王慘又恨慘的人。

脖頸的淤痕讓西岐王想起蝶舞自盡時頸間的刀口。

好像又回到蝶舞死在他麵前那日。

西岐王幡然醒悟過來，猛地鬆手。

眸子猩紅，“醫，醫——”

幾位醫忙忙碌碌半天，真善命救回來了。

人還昏昏沉沉醒不過來。

藥也喂不進去。

醫說一直這麽下去，公主恐熬不住了。

“阿娘，哥哥，姆媽……”

真善重複喚著這幾個人的名字。

西岐王站在床邊看了會兒，終是開口吩咐：“去將王子還有公主的姆媽帶過來。”

-

是夜，三萬岐兵借助特製的鐵勾爪攀下南山的險峰，繞開重兵把守的關卡，深周兵屯糧腹部。

果然為了迷他們，外頭看守很嚴，裏邊卻沒幾個人。

岐人悄無聲息在周兵的糧草上了手腳。

晨曦時分，努哈爾又帶了三萬岐兵，劫走了周兵大半武裝備。

太過順利反而讓人生疑。

西岐王思索過後，反其道而行。

讓努哈爾等人分撥去探大周邊防中看似疏於防守，實則布守最嚴之地。

這一次，岐兵不再僥幸，傷亡慘重。

努哈爾等三位深西岐王重的勇士，分別都帶了三萬岐兵出去。

加起來九萬的岐兵，回來隻剩下不到一萬。

即便如此，西岐王還是不敢輕易相信穆謹言。

他要努哈爾再試一次。

一次損失八萬岐兵，可不是鬧著玩的。

努哈爾冒死規勸。

將近十萬的岐兵，西岐王到底遲疑了。

“爾等原地待命，朕親自去探一回。”

西岐王隻深敵營，在暗仔細探查。

親眼見到周兵在急趕製兵、見到周兵的數萬匹戰馬因食用了有問題的糧草，半癱半倚。

哀鳴聲連一片。

人可以裝，畜-生裝不了。

幾次下來，西岐王對穆謹言的邊防圖已經信了七八分。

“努哈爾，你覺得我們現在出城，主出擊如何？”

努哈爾麵上有終於等到這一日的喜悅。

“臣覺得可，此時周兵不僅戰馬出了問題，還缺了大半兵，是咱們主出擊的最好時機。”

“再等下去，周兵緩過勁來，必定會嚴加防範，到時候仗打起來隻會更加困難。”

“好，傳令，整軍待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