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頭一天，顧平蕪想起自己的寶貝板們，就忍不住心，裝模作樣到倉庫附近徘徊。

然而房門鎖，鑰匙早就上盧湘，任是眼穿，也不可能再看到自己收藏的板寶貝了。

歎了口氣回過，就瞧見盧湘穿著真睡，抱肩立在走廊裏，和藹可親地看著。

“忍不住啦？”

“沒有沒有。”顧平蕪賣乖。

盧湘走近了，溫地抬手了一頭長發：“媽媽今天要出門，可能很晚回來，你自己注意，不要忘記吃藥。你下午是不是約了人出去玩？我把應急的東西給你裝好了，出門記得帶。”

低眉順目，一一應了，目送盧湘去更室，才回臥室躺把投影儀打開了。

畫麵裏是偶像Beatrice的板視頻，已經看了無數遍。看著看著，恍惚間，投影裏踩在板上的人變了高挑的男孩，被棒球帽遮住半張臉孔，看不清的容貌。

那麽悉的作：飛躍，旋轉，穩穩落回碗池……

哽住呼吸，抬手關了視頻，閉上眼睛，心跳劇烈起伏，很久都緩不過來。

艱難地爬到床頭，把擱在屜裏的藥拿過來，倒在手裏兩顆生吞了，然後倒回床上，抬手按在心口，半晌沒。

程穎的電話是中午打過來的，通知要出發了。

司機將送到匯合地點，把盧湘代要帶著的東西給裝好在包裏才離開。

眾人在大車前集合。

程穎率先上車，見池以藍坐在頭一排，側無人，愣是沒敢問一句那裏有人麽，有賊心沒賊膽，扯著顧平蕪坐到池以藍後頭。

池以藍垂著眼聽歌，耳機塞得的，連個眼皮都沒抬。

顧平蕪拿出手機來給三哥打電話，剛了句顧平謙，前頭的池以藍就悄無聲息地摘了一隻耳機。

傅西塘安排好人坐，上來一屁坐到池以藍邊，瞧見他隻帶了一隻耳機，倒覺得新鮮，剛要說話，聽見後頭的聲音，默默噤聲，側耳過去。

“嗯我知道，我會小心，沒關係，我帶了外。”

“池……他啊，他也在啊，你不知道他和我一個班麽？”

“好了我知道了。”

“嗯，你讓媽媽放心好了。”

…………

沒有什麽營養的對話，而且很快就結束了。

池以藍又不聲把耳機戴上，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

傅西塘忍俊不，站起來回頭朝顧平蕪說：“小阿蕪，剛和顧三哥講電話啊？”

顧平蕪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嗯。”然後偏過頭去閉目養神。

傅西塘自討沒趣，了鼻子又坐回去，看到池以藍瞥了他一眼，像是帶著殺氣。

大開始了，走到三分之一路程，顧平蕪開始不舒服，於是程穎喊停司機，攙著下車氣。

顧平蕪滿臉愧疚，的確很坐這樣子的大，也不知道自己會暈車，連暈車藥都沒有帶，下車呆了幾分鍾，怕耽誤大家的行程，又上車去。

這回閉著眼強迫自己睡覺，後半程果然睡著了，沒有吐。

到達山腳已經是中午。

顧平蕪下車的時候還渾渾噩噩，傅西塘組織大家在山腳下的農家樂直接吃午飯，然後養蓄銳爬山。可是顧平蕪什麽也吃不下，農家菜又很濃鬱，吃慣了淡口，覺得太鹹，怕一會兒又想吐，隻好尋了借口退席，到院子裏散步。

碧綠的荷塘養了不錦鯉，顧平蕪百無聊賴坐在石頭上，手裏拿著一塊白饅頭喂魚。

過了一會兒，後有腳步聲趨近，顧平蕪回頭，池以藍正以他的經典兜作站在那，顯得從容又拔。

顧平蕪口問：“你怎麽出來了？”

池以藍像是沒聽著，慢條斯理從兜裏掏出一盒煙來，另一隻手挾出一隻價值不菲的打火機，攏著火苗點著在指間，卻沒有吸。

他的手指修長，指節分明，從的角度，能看到指側有微微的繭。

手指上為什麽會有繭呢？板玩兒久了，連那裏也會長繭嗎？

想著想著，走了神。

池以藍也在放空，他站在那兒，眼神越過著荷塘，煙霧從他垂落的指間盤旋而出。

聞到香煙的氣味，卻難得沒有覺得討厭，隻是費力忍住咳嗽，過了會兒，才聽到池以藍低低問：“這副小板兒？還敢跟著來爬山？”

說：“程穎讓我來的。”

池以藍半笑不笑瞄了一眼，一個“哦”字說得極為促狹，像是看破什麽卻不點破一樣。

被那語氣堵得心中不快，卻沒發作：“你的筆記我用完了，你還要嗎？不要我就扔了。”

池以藍“嗯”一聲：“扔了吧。”

顧平蕪想，怪不得三哥說這人端著，好好說話不行嗎……於是回過頭去繼續喂魚，也不理他。

池以藍靜靜看著喂，直到半塊饅頭都下了水，那邊吃完飯的人才陸陸續續走出來。

傅西塘喊他：“池六，飯都沒吃完就出來煙？辟穀啊？”走近了一拍他肩頭：“我看你都快蟬了，幹脆餐風飲去。”

池以藍說：“沒，點著而已。”說著手一抖，落了一小截煙灰，繚繞的煙氣嗆得顧平蕪猛地咳嗽起來。

還沒等池以藍說什麽，先覺得抱歉：“不好意思。”起繞開這煙鬼，去找程穎。

池以藍幾不可見皺了一下眉，把煙掐了。

*

一行人吃過東西，背著登山包啟程。

顧平蕪原是極登山、蹦極、潛水一類的戶外運，但當醫生告訴，最好不要再做任何劇烈運之後，便連對這些戶外運的興趣都淡了。

的隻能養著，這幾年運能力越發退化。

行程過半的時候，已經撐不下去，作越發遲緩，慢慢落在了隊伍最末。

四下無人，也不再掩飾倦意，呼吸不順地返坐到石階上，自暴自棄地發呆。

從什麽時候開始，連走兩步樓梯都要氣籲籲了？

真是紙糊的一樣。怪不得池以藍總是嘲諷。

垂眸看自己蒼白而沒有的指甲，思緒不知道飛去哪裏，又想起程穎。

程穎邀請來的時候，就猜出對方一定是對這次活裏的某個人有興趣。現在看來，應該是池以藍無疑。

否則程穎怎會寧願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也要跟住池以藍他們的前方部隊。

真是奇怪，程穎居然會喜歡池以藍。

似乎不止是程穎。這半學期，多多聽說了池以藍在S大的“盛名”與“傳說”，幾乎已經超越了普通的校草級別，直明星。

池以藍的手Ins賬號和微博賬號，關注數早就超出了素人級別，即使除了板相關以外什麽都沒有，也吸引了無數迷妹前赴後繼。

顧平蕪百思不得其解，們了解池以藍嗎？

如果了解過他，還會喜歡脾氣那麽古怪的人嗎？

池家小六脾氣怪簡直是遠近聞名。

“常年擺著張臭臉，笑得時候像是在打什麽壞主意，不笑的時候生人勿近，要笑不笑的時候最嚇人。你說一個屁大點的孩子，怎麽混得和老油條似的？”

這話是三哥顧平謙原話，那時候還在循規蹈矩做一個乖囡，聽了這形容，簡直連見都不要去見。於是好幾次池晟東老宅那頭聚會，總要百般推不去。

饒是這樣，還是不小心見過池以藍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