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李胖子所說，老凌王的死，很快在京城裡引起巨大轟。

這不單是涉及到王爺之死，舉國哀悼。

更是涉及到第四境界之死！

第一尊隕落的第四境界強者！

可想而知，這事在世俗修行兩界引發的驚濤駭浪有多大！

那可是第四境界！

不是第三境界！

斷天絕地四象局未破前，三是極，多天驕，閉關的巨擘老怪們，終有一日能夠突破第四境界，突破生死極限，間枷鎖極限，跳出魚潭，扶搖十萬裡，得自在逍遙，遨遊更廣闊天地。

那是人人爲之鬥一生！鬥幾世的目標！

放在以前就是遙不可及的白日夢！

突然有一天，你告訴苦海里的那些人，第四境界並非無敵，間枷鎖剛打破，剛有人突破第四境界，就馬上被人斬落泥塵！

自己苦苦追求的大道，突然有一天被人無斬滅，這種道心打擊，心靈震撼，以及帶給靈魂的威懾，不足以被文字描述，那是千年來的世界觀如夢幻泡影般被一下擊碎的空虛！

不是說第四境界不能隕落，而是說，間枷鎖剛被打破，許多人還沉浸在第四境界帶來的喜悅與震撼中，馬上就有一尊第四境界強者隕落！並且隕落的這人，還是知名大人，天師府長老，名已久的頂尖強者！

老凌王第四境界這事是瞞不住的，因爲當初隨行裡有太多人看到老凌王原地舉霞突破的場景，所以一聽到老凌王隕落，人們馬上就聯想到第四境界隕落！

不管是第四境界強者隕落，還是老凌王之死，帶來的消息太過震世，才第一天時間，京城裡關於晉安熱點，被老凌王之死分走一半。

人們關注焦點，從晉安轉移到老凌王。

晉安殺侍省，抄家太醫院院士府邸，綁走皇后邊中貴人…這些影響力只侷限於世俗裡。

但是老凌王的死，卻是世俗世界、修行世界，全都驚了，所以影響範圍才能傳播得這麼迅速。

一份份報如雪花般傳遞進刑察司，然後經過分類，最終呈到晉安手裡。

這些報都是京城各地眼線，傳遞回來的京城百姓、重要人、各方勢力，對於老凌王之死的最新反應。

其中也包括了玉京金闕、鎮國寺、天師府。

現在天師府、凌王府的門檻，快被弔唁的人踩爛了，就連皇子們也都在第一時間登府弔唁。

在這些皇子眼裡，這個時候是自己表態，博取天師府好，拉攏天師府站隊自己這邊的最好時機。

正是應了那句話，無利不起早。

一尊第四境界強者隕落，對一個帝國打擊很沉重，現在滿城風雨，都在猜測老凌王的死因，會不會是遭到草原汗國大巫尊圍攻？京城裡是否還有程柏青其他同黨潛伏？

所以刑察司安在各地的眼線，無需上級吩咐，已經主展開調查，把加報如雪花一樣一封封傳遞到刑察司晉安手裡，爲晉安排憂解難。

何況還有“晉羅之”這段佳話在。

人人都知道晉安與天師府深厚，那是兄弟之，所以不管是於公於私，底下人主幫他們的指揮使大人排憂解難是理應的。

要是讓他們知道，老凌王就是死在他們指揮使大人手裡，而且一家老小都是被他們的指揮使大人親手殺死的，不知道刑察司上下又該做何想。

晉安對於這種馬屁拍到馬上的舉止，非但沒有怪責，反而讚許有加，說明刑察司上下運轉高效，準掌控京城各地報。

正好也能助他掩人耳目。

剛得知老凌王死訊，刑察司第一時間高效運轉報司，刺探各地報，幫老凌王查找仇家，誰人能知我刑察司與天師府的兄弟之？

“等我換一服，李胖子隨我走一趟。”晉安放下手中的報函，朝外走去。

“去哪？”李胖子一時沒反應過來。

晉安：“既然京城百，都去凌王府弔唁，同爲朝堂同僚，我怎能不去表達一番心意，勸天師府節哀順變，人死不能復生。”

啊？

哦。

李胖子急跑跟上。

邊跑邊在心裡嘀咕，晉安道長這次去凌王府弔唁，會不會出什麼幺蛾子……

刑察司裡只有李胖子真正瞭解晉安與天師府、老凌王的關係如何，那是真正的生死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喜歡湊熱鬧的老狗也想跟上來，被晉安瞪眼回去了：“你騎刑察司風水的事還沒補過，沒替民冤、幫百姓斷案一百樁，哪也不許去。”

老狗又開始演戲了，擡起一條前裝瘸，狗痛苦嗷嗷。

刑察司其餘人看得嘖嘖稱奇，指揮使大人果然非凡人，五臟道觀養出來的寵各個都是通人，通人。

狴犴馬車再次出行，在京城坊間引起不小轟，以爲刑察司又有大案要辦，跟上看熱鬧。

李胖子放下窗簾布：“今天民間對晉安道長你的熱度，沒前幾天熱鬧了，不人都在討論老凌王的死。”

“晉安道長你是沒見過幾天前的場景，萬人空巷，只爲爭搶一本與你有關的斷案怪談，就連南北書商都爲晉安道長你打起來。”

“以前只聽子爲爭寵打架，一幫五大三大老爺們爭晉安道長你而打起來，也算是千古奇談，那幾天全城百姓不幹別的，都在熱議晉安道長你一個人。但今天熱度降了不，天師府突然傳出老凌王死訊太過突兀，天下驚。”

李胖子說得眉飛舞，談到南北書房爲爭奪刊印晉安而打起來的場面，手腳來回筆劃，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晉安也放下窗簾布，將街市上的吵鬧聲音隔絕在外：“其實天師府早就知道老凌王隕落。”

啊？

李胖子不解來。

叩，叩，叩——

晉安手指指尖一下一下輕敲座位實木扶手，聲音微寒道：“像這些大教，都有魂牌或魂燈隨時探知外出人員安危，人死則燈滅。”

“其實早在老凌王死的第一天，老凌王留在天師府裡的魂牌，就已經破裂，天師府第一天就已經得知老凌王隕落消息。”

李胖子吃驚大張，晉安繼續冷漠說道：“我猜天師府一直瞞著老凌王之死，可能是出於三個方面顧忌。”

“一是不想爲天下人笑柄，堂堂天師府，天下三大聖地之一，卻是第一個隕落第四境界，今後讓天下人如何看待天師府，這已經搖了天師府在民間的本，是天師府絕對不能忍的。”

“二是世人都知天師府老凌王已第四境界，何不繼續扯大旗，在這大爭之世局裡爲天師府謀取到更多利益，或者說，爭取到更多時間。”

“三，或許他們也有藉此引出殺害老凌王真兇的用意，暗中觀察誰最有可能殺害老凌王。”

“晉安道長你怎麼知道老凌王早已經死了……”李胖子話到一半突然停住，眼睛瞪大如牛眼，臉上表震驚得無以復加。

能在刑察司這麼久，人並不愚鈍，恰恰相反，常跟江湖各種人打道的他，爲人明得很，他心裡已經有了一個非常可怕猜想。

李胖子到後脊發寒，忍不住打了一個冷，皮子哆嗦道：“晉安道長你……”

“我……”

李胖子一時間驚得說不出一句囫圇話。

晉安輕輕頷首。

雖然李胖子的話未說完，但是此刻一切都在不言中，這是聰明人間的默契。

李胖子整理思緒好一會，然後慨說道：“晉安道長與天師府確實是生死之，晉安道長你今天去凌王府弔唁老凌王，必定人肺腑，催人淚下。”

至於催誰的淚，就只有天知地知了。

“既然天師府想瞞老凌王的死訊，爲什麼現在又將這事公諸天下？”李胖子不解問道。

晉安冷笑，沒有說話。

原因很簡單，因爲要分化人心。

現在的他，已經有了功高蓋主跡象，民間百姓擁戴他，萬人空巷爭著買斷案書冊，現在他晉安二字，代表著民心所向。

有人並不想看到局面再這麼發展下去，所以想盡辦法打斷，想盡辦法把他風頭打下去，不能再由民心這麼發展下去了。

早不公佈晚不公佈，偏偏挑選在這個時間節點公佈老凌王死訊，打的用意太明顯了。

至於是誰要打他？

不想看到民心繼續傾向他？

或許是忌憚他武道人仙份的某些神道高手。

又或許是忌憚他會功高蓋主的那個人。

又或者是有著共同目標的兩方人，共同聯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