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等得,皇帝卻等不得。自古天家無親。
賀時霆要進宮,也要鋪好后路。他令手下四十萬軍整裝待發,若午時一到,宮中未有自己的消息傳出,便以晉王謀反,保護皇帝的名義闖宮中。
他又寫下三封信,令人暗地送往昭華長公主等三府邸。
賀時霆安排好一切,正要出門,卻見楚楚只穿著綾便從屋里跑出來。
他眉心一跳,迅速把抱起來,“伺候的人呢!怎麼讓你就這麼出來了。”
楚楚被他抱到床上,腳丫子也被他握在手心捂著,“你別罵們。我醒來沒見著你,心里害怕。”
賀時霆要訓,見秀發睡得蓬蓬的,側臉上還有一道紅的痕,乖覺又可,又舍不得訓了,“你乖些,我出去一趟,盡快回來。”
楚楚醒后還未來得及看信,也毫不記得賀時霆方才說過的話,支棱著腦袋不答應,“我和你一起去。”
賀時霆把焐熱的腳放進被窩,將事的輕重緩急與說了一遍。
往常他也會和楚楚提起些朝中之事,楚楚對朝局了解頗深,怕賀時霆在宮中出事,但也知道皇帝對賀時霆很好,這一趟賀時霆是非去不可。
楚楚擰著細眉,“霆哥哥,真的不能直接帶兵闖進去嗎?只要救出陛下,陛下定會為你正名,不會判你謀逆的。”
賀時霆的絨發,“傻孩子,我若就這麼直直地闖進去,晉王定會立刻殺了陛下,推說是我謀逆,害死了陛下。但我若佯作不知,正常進宮請安,晉王怕惹嫌疑,便不敢在今天便謀害陛下。”
楚楚還是擔心,“可你誰都不帶,只進宮,晉王要害你怎麼辦?”
賀時霆道:“宮有當值的軍巡邏,我進去并不是完全孤立無援。且我已經命令宮外軍隊,見勢不對便闖宮。”
楚楚聽得心慌,“那若陛下是真心想封晉王做太子,軍一闖進去,你就是確確實實的謀反了。”
賀時霆沉默,他抱著楚楚,沒有說話,良久,才道:“我會平安歸來。”
四十萬軍,他即便真的反了,也只會功,不會失敗。
楚楚相信自己的夫君,卻忍不住擔憂,強撐著冷靜,道:“或許你不用宮,我,我去求見皇后娘娘……”
賀時霆吻去楚楚眼角的淚珠,“求見皇后,需宮人來回通傳,來不及的。”即便來得及,他也不會讓楚楚冒險。
“寶寶別怕,晉王這件事破綻百出,只要我找出他偽造圣旨的證據,或是見到陛下,定能全而退。即便事真到無可挽回的地步,我也不會讓自己出事。”
他說到最后,眼里已凜然盡是殺意。
事已至此,楚楚知道賀時霆不可能坐視晉王害死皇帝,只好支持他的決定。
“霆哥哥你去吧,不用擔心我。我會乖乖待在這的,昨日我們出京,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們一時間也找不到這里。我和小寶寶都在這里,等你來接我們。”
“好乖。”賀時霆沒有時間再拖延了,他喂楚楚喝了幾勺姜,哄自己好好吃飯,便馬自京郊往皇城飛馳。
偌大的皇宮異常平靜,并沒有因皇帝病重,或是因晉王被封太子而起任何波瀾。
興德宮更是安靜,皇帝病重,醫俱都聚在側殿,而晉王則守在皇帝寢殿外,一副孝子模樣。
除此之外,興德宮中只有幾個宮人來來去去,連皇后和慧妃都不在此。
賀時霆進宮后,沒有到任何阻礙,一路順暢地到了興德宮。
他步伐沉毅,深邃俊朗的面龐寧肅沉靜,看不出任何緒,如鞘的利刃,不似以往鋒芒畢,渾威儀卻令人之生畏。
“臣賀時霆參見太子。”
晉王頗有幾分意外,沒料到賀時霆能這樣恭敬地對自己行禮。
他被賀時霆制許久,難得有機會見賀時霆向自己低頭,素來溫和的角高揚。
賀時霆沒等到晉王免自己的禮,也不在意,自己站直了,轉往皇帝的寢殿走去。
如此目中無人!
晉王為太子之后,臉上的驕矜之頓時僵住,“賀侯止步,父皇病未愈,需要靜養。”
“是麼?”賀時霆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晉王一眼,淡漠的眼中似含深意,又似乎不含任何意味,“今日怎麼沒瞧見丁公公?”
晉王眼中出現剎那的閃爍,“丁公公在側殿與醫商討藥方。”
賀時霆眸微瞇,凌厲的轉瞬即逝,他朝晉王淡淡一笑,“陛下病重,臣為陛下最信任之人,自當守在陛下側,聽候差遣。”
晉王被賀時霆的話一激,臉上的笑更是維持不住,“本宮說了,父皇需要靜養。安奎,請賀侯出去。”
一旁的小太監趕小步跑來,想請賀時霆離開興德宮。
賀時霆一腳踹開晉王的人,徑自往皇帝寢殿走去,“太子為何一再攔我,莫非心中有鬼?”
晉王見他冥頑不靈,干脆撕破臉皮,道:“賀時霆擅闖父皇寢殿,意圖謀反,來人,將他抓起來!”
賀時霆進宮時一路走來,發現越靠近興德宮,軍越,取而代之的是晉王的親兵,而興德宮外,更是守著數千晉王親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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