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回去送給景安,就說是外公回贈給他的禮。”
春暖花開。薄薄的宣紙拿在薑南橘手上,卻仿佛有千斤重。因為待到春暖花開的時候,也是和紀景安的婚姻走到盡頭的時候。並不想刻意去想紀景安,但是好像不管做什麽,都能不自覺地聯想到他。
比如抬頭看到窗外飄雪,就會想起那天半夜紀景安站在雪地裏,跑得微微氣的樣子,然後想到他冒了,不知道有沒有吃藥,現在有沒有好一些。
臨走時,外婆送出門,塞給一個保溫桶,說裝的是臘腸燜飯,讓帶去醫院給景安吃。
外婆說:“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一晚上都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和景安鬧別扭了?他工作那麽辛苦,你也要懂得多多照顧,對男人來說,最抵擋不住的就是人的溫。”
手機上仍然沒有紀景安的半點消息,鼓足勇氣打過去,發現已經關機。那天當著徐曼秋的麵,他承認自己這段時間沒回家,一直住在醫院的單宿舍。
那個宿舍,薑南橘是知道的,離醫院步行隻有幾分鍾的路程。當初他們剛結婚那陣子,怕他出什麽意外,經常需要請人撬開宿舍門鎖,進去之後看到滿地的煙頭和酒瓶,還有醉得不省人事的紀景安。
打車來到醫院,站在宿舍樓下,抬頭見紀景安的那一間窗戶是黑的,應該沒有在家,沒有門卡又進不了樓道,隻好抱著保溫桶坐在臺階上等他回來。
裝保溫桶的袋子,是外婆自己的,用的是碎花棉布,上去舒服,又不自覺地想起了外婆方才說的話,那些關於溫的話。
還記得小時候看過一個故事,風和太比賽,看誰可以把一個人上的服下來。風吹得越大越猛,那個人就越用力地把服裹得更,而太溫暖地照在那個人上,他覺得暖和了,就自然而然地把服下來了。
那個故事講的,應該是溫的力量。可惜並不是一場公平的比賽,他不,所以在故事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輸了。即使把自己變小太,他也依然不,反而會在明的時候選擇躲去涼的地方。
醫院宿舍是八十年代建的老舊小區,幾盞路燈全都不亮,其中一路燈桿上歪歪扭扭地綁了個白熾燈泡,可能瓦數不高,燈實在是微弱,隻能勉強為晚歸的人照亮一小段路。
薑南橘借著這微弱的燈,注意到那邊走過來兩個人影,雖然相貌看不清楚,聲音卻清晰可聞,“師兄,你不會是為了逃避喝酒,故意說自己吃了頭孢的吧?”
“沒有,我是真的冒了,下次有機會我們再喝。”
“那師兄可要說話算話,下次一定要喝個痛快,不醉不歸。”
姚筱婧清脆的笑聲穿過清冽的冷風,飄進薑南橘的耳朵裏。好像一無形的細長銀針,緩緩太,覺得頭痛裂,隻想倉皇逃走,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姚筱婧已經眼尖地看到了,並且驚呼出聲,“薑小姐,你怎麽在這裏?”
紀景安也順著的聲音看過來,他的臉在黑暗中,臉上的表看不分明,隻有一雙眼睛因為倒映著薑南橘過於蒼白的麵孔,眼眸中似乎有了點細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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