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斯乾的臉和我如此相近,從下到眉骨暈開一層淡淡的醉紅,我甚至嗅到他呼出的氣息夾雜著酒味,酒味上頭,猝不及防淹沒我。他是男子里有的白皙,尤其在下近乎白皙到明,不過他骨相生得凌厲英朗,中和了白皮的氣。都說薄和桃花眼的男子輕佻多,我想一定有例外,譬如馮斯乾。他的眼睛比桃花有味道,更深邃清澈,特別是此刻,我從沒見過這樣犀利的一雙眼,即使醉意上涌,也保持著令人心驚的鎮定。
我啞著嗓子,眼角滿是風韻,“馮先生好看。”
“哪好看。”
沉郁嚴肅的男人偶爾出放浪不羈的面目,真是人。
我說,“都好看。”
他面無表,“男人好看是優點嗎。”
我反問,“不是優點嗎?食也。假如潘安在世,馮先生也不遜他。”
“是你喝醉了還是我喝醉了。”馮斯乾被逗笑,但笑很淺,“他長什麼樣。”
我雙手比劃著,“書里的畫像臉很長,比馮先生差遠了。”
馮斯乾注視著我一開一闔的,“涂口紅了。”
我來不及答復,他又說,“我的助理不需要這些。”
我抬手勾住他領,將翻卷的邊角抻平,大大方方的姿勢作出最親的氛圍,“馮先生不喜歡我化妝,我明天就不化了。”
馮斯乾看了一眼我纏住他領的手指,靠回椅背,“我不喜歡的,你都不做嗎。”
我明白他要說什麼,他在提點我別失分寸。
我一語雙關,“對馮先生不利的,我不做。對馮先生有利的,您說不喜歡,興許口是心非呢。”我朝前傾,手搭在座椅上,指尖掠過他心口的方向,我分明及不到他,卻比真實的及更蠱,“男人,可是心容易發。”
半明半昧的影進車窗,從我們之間一晃,我的企圖赤而坦,他不聲別開頭。
這是我和馮斯乾度過的第一個夜晚,它未知荒唐,又驚心魄。
半小時后汽車泊在一棟公寓門口,我先下車,扶了馮斯乾一把,司機看向他,“馮董,我送您上樓嗎?”
馮斯乾步伐有點不穩,皮鞋踩在地面的靜異常響,他并沒聽清詢問,我飛快追上去,司機目睹這一幕,再未多言。
馮斯乾住在三樓,一套獨立打通的大平層,我跟著他進去,特意觀察了轉角衛生間里面的細節,水池臺上擺放的只有剃須刀和男士的洗護套裝,浴缸里沒有人的長發,馬桶旁的紙簍也沒有用過的安全套,所有跡象指向馮斯乾的確是長期獨居。
我一無所獲又返回客廳,我起初不相信有錢有勢的男人會清心寡,何況還在氣方剛的年紀,現實讓我不得不相信,真的有男人能夠克制約束到這種程度。我向震撼我的馮斯乾,他非常疲倦坐在沙發上,眉間是一縷冷冷清清的月。
我不敢驚擾他,躡手躡腳挪到窗前,把拉著的遮窗紗朝兩側撥開,午夜的燈毫無阻礙穿玻璃,照得一切都那麼迷蒙恍惚,馮斯乾被突如其來的亮刺激得不適應,他手背遮住額頭,回避著濃烈的夜景,“拉上。”
我立馬合攏窗簾,擰開臺燈調到中檔,“您不舒服嗎?要不要洗個熱水澡。”
馮斯乾沒理會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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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皮,倚住沙發背的邊緣,與黑暗融為一。
我走到角落的吧臺斟了一杯水,把水杯遞給他另一只手,他剛要接,我趁機摁住,“我來。”
馮斯乾到我手掌的溫度,他睜開眼,從五指間的隙凝視我。
我沒有毫扭,將那杯水喂到他邊,他無于衷。
我順勢靠近,“您怕燙嗎?”
他依然沒有作。
我又遞到自己邊,含住杯沿喝了一口,“不熱不涼。”我舌尖著下的水珠,用微弱而的聲音說,“馮先生這里的水,是甜的。”
馮斯乾眼眸閃過剎那的波瀾,一秒歸為平寂。
我再一次喂給他,而且是我含過的地方,“您是不是不知道水是甜的。”我故意噓著聲,像濃時孱弱的哼,“或者是我甜,和水其實沒關系。”
馮斯乾盯著烙印在杯口的淺紅印,沉靜的目猶如墜一座深淵,深到我完全駕馭不住這一刻。長久的僵持,我端水杯的手開始發酸,不控制抖著。
我問他,“馮先生不嗎?”
他眼神里的幽暗一點點碎裂,直到徹底破開,隨即輕笑一聲,“助理的工作包括喂水嗎。”
他笑還不如不笑,神冷淡到極點,我做足了壁的準備,沒有被嚇退,“我負責您生活中的全部需求。”
馮斯乾解開襯紐扣,腰間的皮帶也松開,他慵懶坐著,眼底的笑意不減反增,“我的需求。”他品味著其中的含義,“男人的需求,不是隨便一個人能解決的。”
我小拇指鉆進他皮帶的金屬扣,細膩的聲在夜里人心,“我能解決您的需求嗎?”
馮斯乾眼里是一張天真無邪的面容,帶一戛然而止的風,一半純一半,結合得玄妙又適度。
或許我暗示得太明顯了,他接過我手上的水,直接擱在茶幾,用相當疏離的態度表明今晚只是一個普通的夜晚,不會發生順理章的風流韻事,“看什麼需求了。”
我鍥而不舍挑著皮帶扣,“只要您提出,我都會盡力滿足。”
馮斯乾不言不語,我故作失手砸落,再慌忙抓住,連同他擺也扯出,結實溫熱的暴,從掌心輾轉而過,我被燙了一下。
馮斯乾垂下眼簾,我指甲蓋點綴著櫻桃的,沒有阻隔著他的腹部,一剛一,極強的視覺沖擊,他靜止住。在我以為終于突破了,他忽然出我手中的皮帶和角,起走向臥室,“睡了,司機會送你。”
他毫不猶豫關上門,我被晾在客廳,前所未有的挫敗像水吞噬了我。
我是擾心智的道士,馮斯乾就是抵道士的魔,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好像無論我演什麼,他都能心如止水,片葉不沾。幸虧我的心理素質過,他不吃我這套,我多換幾套策略,截至目前還沒到我認輸放棄的地步。
我遲遲沒下樓,司機在凌晨一點半駕車離
去,我看著天花板閃現的一簇車燈,白消失后,我走進馮斯乾的臥室。窗戶外面籠罩著大霧,四起的霧深,馮斯乾側沉睡,壁燈散發出溫和的橙黃,他氣質愈發消沉寡淡,平靜得像一面深海,沒有人清楚平靜之下窩藏著什麼。
這幾年我釣了不男人上鉤,可沒玩過真格的,是最低級的調,真正金字塔尖的男人更愿意買單令自己神上癮的調,而點到為止是最高級的勾引。一起泡個溫泉讓男人過把眼癮,套著黑的腳男人子磨個大,暗示有了,調有了,偏偏卡在實際行,男人舍不得破壞氣氛,又急于深,撓心撓肺的惦記著。我本來打算如法炮制用在馮斯乾上,但通過剛才的測試,我明白小打小鬧對他沒戲,不玩一票大的,絕對搞不定他。
我退出主臥,在隔壁客房將就了一晚,爬床這麼低劣的手段不適用于高段位的男人,可留宿有必要,過夜象征年男游戲的開啟,一段昭然若揭的故事,高逐漸明朗,結局還撲朔迷離,才最惹人深陷。
當然,我必須留下一件極其私的品,來催化馮斯乾墮落的,我思來想去,把蕾在了床單底下。
第二天早晨我出門買粥,回到公寓馮斯乾正好從房間出來,他換上了一淺系的居家服,像是剛洗完澡,整個人格外清爽拔。我走過去,沒來得及開口,我和他同時聽見洗手間傳出人的喊聲,“斯乾,我用你巾了。”
馮斯乾著我,卻在回答人,“好。”
我們無聲無息對視,我驀地想到什麼,一臉心虛捂住,倉皇跑進他的臥室,虛掩了門。我從門窺伺著馮斯乾的反應,他站立在原地,無比冷靜。
殷怡接著拉開門,口部位了一片,抱怨的口吻,“我想給你煮咖啡,結果全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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