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易揚起頭，對準最上方的窗框噴出一團霧，“留意馮斯乾。”

我在男人出屋的前一刻，迅速回房鎖住門。

傍晚男人又過來了，仍舊直奔書房，我正好送咖啡，和他一同走進，林宗易沒有避諱我在場，他問男人怎樣了，男人向他匯報，“馮斯乾那邊同樣毫無靜。”

林宗易先是一怔，隨即發笑，笑容越來越深，“棋逢對手，相當有意思。”

男人說，“馮斯乾一向沉得住氣，可殷沛東如今打算分配產了，他還能按兵不。”

林宗易靠著椅背點燃一支煙，將打火機甩在辦公桌上，“他也懷疑孟鶴這步棋有詐，馮斯乾比我預想中更難對付。”

“不知道殷沛東的份會落在他和您誰手中。”

林宗易意味深長笑，“有懸念的戰局，比穩勝券的戰局更有挑戰。”他斜叼著煙，睥睨房梁上搖曳的一盞歐式燈，“我喜歡險中贏。”

他接連吸了幾口，揮手示意男人，“讓你的眼線撤出，不必跟進了。”

男人前腳從書房離開，我隨后對林宗易說，“我后天去外市。”

林宗易坐在桌后完手頭的煙，他揭過濃稠的霧氣凝視我，“不是月底嗎。”

我說，“臨時有變故，改日子了。”

他視線移向煙灰缸里垂死掙扎的火苗，又嗑出一支，用瀕臨熄滅的火苗續上，“自己去？”

我看向他，“宗易，其實一切你都了如指掌。連我去華京那天，都在你監視下。”

他皺著眉頭，吸煙的姿勢也一滯，煙霧從他邊潰散，他愈加詭譎莫測。

林宗易好半晌沒有回應我。

我朝他近，“曾經我認為你是真心可憐我，幫我擺馮斯乾，用林太太的份護住我，我無比激你，即使他用陳志承威脅我，我也沒有張口求你，我害怕你為難，害怕你斗不過他被牽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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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早晚要利用我，可我萬萬沒想到，我好不容易逃出，你對我的利用竟然是制造機會將我送回他的囚籠！從他一個人的深淵里，騙進你們兩個人的深淵。”

林宗易看著我，在他不聲的背后，我窺見到刻意制的驚濤駭浪。

他冷冽深沉的目定格在我面孔，“只有扼住一個人的肋，用尖刀進去，你才能反殺他。他連肋都沒有，你拿什麼毀掉他。”

“我從沒想要毀掉他！”

林宗易面無表，“不毀掉他，你永遠逃不掉。”

我呆滯住。

他將那支依然燃燒的煙銜在指尖，“我們這種男人，不會被牽絆，對一個人有一點罷不能的心，已是十分難得。當你在他心上破開了一道口子，注定他不會罷手。名利，，男人一旦對這兩件上了癮，你反抗不了。”

我踉蹌后退著，“所以當我找上你的時候，你就打定主意控制我在邊，你不是救我，你要掌控局面，拿我釣著馮斯乾，等待他越陷越深，再要挾他。你派人在南區監控陳志承，防止他先下手，對嗎。”我眼眶發酸，眼前水汽彌漫，“你對我好，是設計我上你，為你所用，如果我沒有上你，而是上了馮斯乾，陳志承就是你拉回我的底牌，對嗎？”

林宗易沉默著，那種無聲的默認，再度勾起我在醫院目睹視頻那一瞬間的震撼和無助。

多麼運籌帷幄的林宗易，多麼擅長演戲迷人的林宗易。

我抹了一把眼淚，“我何德何能，被你如此高看。”

“韓卿。”他終于不再沉默，“我承認我騙你，也承認我對南區出手，你所說我都承認，可那是半月前，后來不是這樣了。”

“那后來是什麼樣！”我哭著，“我前天晚上問你，你還在撒謊瞞，哪怕你坦白，我都信你。”

林宗易手肘支在桌沿，握的十指抵住鼻間，我看不真切他臉上的神，只看見他波瀾乍起的眼睛，涌出抑的緒，他盯著地面流瀉的月，膛鼓脹又凹陷，在暗夜中反復起伏，卻遲遲說不出口。

我深吸氣，“宗易，我們最后做一次易，事后離婚，我不會夾在你和馮斯乾中間糾纏。”

我要趁著出差挖出索文集團和市里合作的項目幕，那樣大的一個陷阱，能覆滅一所企業，并且和上面的人有關，林宗易現在最大的麻煩就是他們，能握住他們的把柄，他一定特別急需，我把籌碼給他，借此和他談條件，讓他保著陳志承在監獄里平安，再送我出省。他不是不能救我，只是利益不夠而已，我奉上這麼大的利益，他自然會肯。

我轉朝門口走去，他在我后說，“我不離婚。”

我步伐一頓。

林宗易起，站在昏暗的燈下，“韓卿，我不會輕易娶一個人，也不會隨便離婚。”

他注視我背影，“不完全是利用。”林宗易到這一步戛然而止，沒有說下去。

“我無法再相信了。”我奪門而出。

林宗易在書房一直待到深夜。

零點的鐘聲敲過，他才從書房出來，途經主臥忽然停住步子，好像也在猶豫，幾秒種后推開門，他進門的同時我立馬睜開眼，他靠近我，打開壁燈，手拉被子，我都一清二楚。

我手在枕畔死死攥著拳。

林宗易沒有過多我，他手指在我發間穿梭著，只片刻，就熄燈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