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不合,便該都不去。”男子輕笑著。
語落,便覺著眼前黑影一閃,下一瞬,方才還在窗外的人已然到了自己跟前。
祁朔將攬懷中,指腹挲著的發:“讓你委屈了。”
奚蕊埋在他肩窩搖頭,語調輕快:“我覺得有趣的。”
祁朔:“......”
“你不覺得嗎?”從他懷中抬起頭,剔的瞳仁熠熠生輝,“若是能以這樣簡單的方式便幫你完計劃,我很開心。”
至于名聲流言,這向來不是奚蕊所在乎的東西。
聞言,祁朔心口微,俯便想吻,卻忽地被按住了。
奚蕊腦袋后仰,看著他卷長的睫忽閃忽閃,聲音中夾雜著點點興:“你可是乘馬車來的?”
“并非。”
也是,若乘馬車必然會被人發現。
抿抿,試探道:“你力如何?”
聽言,祁朔銳利的眸子驟然瞇起:“你在懷疑什麼?”
“......”
“咳咳......”奚蕊耳一熱,又緩聲道,“我是想問......你可否帶著我一道去京郊的寒山寺。”
說完這句話,只覺得心跳如雷轟鳴。
這件事已經準備了有小半月了,奈何突發事故,本想著今日約莫是白費,卻不曾想他也沒去宮宴。
“去哪里做什——”
不待他猶疑話落,奚蕊便一把摟住了他的腰,并在他懷里蹭了兩把:“我想去嘛,好不好?”
祁朔:“......”
算了。
他勾住的細腰,躍朝外,不再言語。
......
耳邊刮著獵獵寒風,雖不比馬車車程,但他的腳步極快約莫一個時辰便到了寒山寺。
而此時此刻,剛好是奚蕊曾經預計宮宴結束后乘馬車到這里的時辰。
被祁朔從懷中放下,打量著周遭無人之境,頓覺有仿若.的刺激。
“你想做什麼?”
奚蕊笑而不語,只是拉著他走,然后站定到寺廟院的菩提樹下。
不知何時,晚間的霜雪已然停歇,此時此刻,目所及的巨大樹冠被層層白雪覆蓋,可那無數枝椏上懸掛的紅綢緞卻是這皚皚白茫中的點點生機。
“你......還記得這里嗎?”奚蕊回眸看他,語氣中略有激。
祁朔點頭:“你曾寫過祈愿。”
「祈鎮北軍凱旋,同奉上一月月錢用作香火,愿鎮北軍首領祁朔長眠安息,信奚蕊。」
“......”
不該是他們倆第一次互知份后的相遇嗎?!!
奚蕊有片刻哽咽,想到現在時間怕是不多,深吸口氣,又道:“我今日亦寫了......祈愿。”
語畢,扯著祁朔的袖子走到那菩提樹枝下的條條紅綢前。
或許矮了點,但以祁朔的高度卻正好瞧見上面的字眼。
而只此一眼,他再也邁不腳步。
「祈一歲的祁家世子,白白胖胖,無病無痛。」
「祈兩歲的祁家世子,吃啥啥香,好好長大。」
......
「祈十五歲的祁小公爺,出征順利,平安歸來。」
......
「祈二十五歲的夫君,歲歲康健,喜樂無憂。」
紅綢隨風飄,帶著尾端的風鈴在靜謐的夜之中叮當作響。
“生辰快樂,二十五歲的輔國公大人。”
清冽的聲線繞繞纏綿耳畔,祁朔口的跳如雷霆萬鈞。
“你......”
與此同時,寒山寺代表歲末結束的鐘聲忽而敲響,轟鳴于耳際,他覺邊的小姑娘勾上自己的脖頸,隨即瓣覆蓋了一抹。
“新歲夷愉。”
歲末之夜,新年伊始,愿君如月之恒,如日之升,歲歲康健,喜樂無憂。
第96章 “我的字。”
對祁朔而言, 自有記憶開始,他所面對的便是父親不茍言笑的面孔。
他知道自己和所有同齡人都不相同,在他們生活于父母庇佑下, 幸福生長時,他經歷的只有日復一日的嚴苛訓練。
年的他, 世界里充斥著與痛, 數不清的傷口以及創痕在各斑駁, 他爬滾打在父親給予的磨礪中。
他不是沒有怨過。
于是, 在他十歲生辰那年,他拼命提前完了所有任務,同以前每一次那樣,從父親為他設置的訓練場中傷痕累累地出來,只想得到一句同其他孩子一般, 來自父母的生辰祝福。
可換來的卻是父親然大怒, 和赤紅著雙眼揮來的掌, 以及——
他第一次見到了那張畫像。
畫上的子子輕盈如風, 皓腕輕紗,纖腰微步, 起舞于漫天櫻花樹下,一顰一笑人心魄。
只此一眼,他便知道這就是他的母親, 懷嘉長公主裴月。
可就是這樣一位明如風、極盡風華的子, 卻因為自己的存在湮滅于世。
恢復理智的父親看著自己臉上滲的紅痕開始懊惱,但驕傲如他卻如何也說不出道歉的話語。
他只是過自己的臉,盯著自己同母親三分相像的容,緘默無言,緬懷亡妻。
那日起, 祁朔再也沒有去問過自己父親為何那樣苛刻。
年的他開始試圖理解父親永遠擰的眉峰,試圖明白,父親所有的嚴厲皆是因為他生來就對母親的虧欠,以及對他寄予的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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