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告知監察司相關事宜,令其加大力度調查。”
云朝安道:“小渡好好歇息,我們定會查出幕后兇手,給你一個代。”
救命。
莫霄被撲面而來的威震得不敢彈,不愧是盛名在外的云夫人,當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仿佛下一瞬就能把殷宿千刀萬剮,比幕后黑手更像反派角。
謝鏡辭揮揮手與三人告別。
謝疏與云朝為修真界大能,往往被一大堆數不清的委托、境和法會纏,加之喜游山玩水,自有記憶起,就一直在外不停奔波,經常會有大把時間不著家。
話本里天談的霸總王爺全是紙片人,真實況是常年忙到英年早禿,只剩下一片地中海與之做伴。
“殷宿那群人沒能得手,不會再來報復吧?”
孟小汀仍對昨夜之事心有余悸:“一個好端端的大男人,用謀詭計害人也就罷了,居然還魂不散,妄圖借用他人之力繼續作妖——啊啊啊真是惡心!要怎樣才能抓到他?”
那人還想對辭辭下手,簡直壞了。
對于云京城近來發生的怪事,雖心懷興趣,但始終都保持著吃瓜看戲、與世無爭的局外人立場,這會兒卻生出源源不絕的怒意,想把那伙人掘地三尺給挖出來。
“監察司靠不住的。”
謝鏡辭抿笑笑,語氣很淡:“不如先去問問其他遇害的人——藺前輩已替他們盡數驅了邪氣,說不定能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既然這是與有直接牽連的事,比起讓父母出面解決,謝鏡辭更傾向于靠自己找到真兇。
說著微微停住,視線一晃,掠過旁躊躇滿志的孟小汀與莫霄:“裴渡呢?”
孟小汀呼呼笑,抬手指了指后:“在那兒呢。”
裴渡生得俊俏,格又平易近人,只不過幾日功夫,就與謝府中的總管小廝混了關系。
當謝鏡辭轉去,正好見他同總管和三兩個小廝閑聊。
其中總管的第一句話,就把震了個七零八落:“裴公子,你是小姐頭一個帶回家的男人。”
——出、出現了!霸道總裁文里管家的必備臺詞,“小姐,你是爺唯一帶回來的人”!
要論霸總和王爺,邊絕對不會缺三種人。
第一,一個總在半夜被醒的大夫,隨隨到,時刻遭“治不好,揚你骨灰”的致命威脅,經典語錄:“下次記得節制一點,不好,不住啊。”
第二,一個兢兢業業、總在背后默默為男主角心的管家,明的雙眼看一切。
第三,一群忠心耿耿的朋友或仆從,八卦技能點滿,主要負責起哄和助攻。
這群人他們不是人,是妥妥的工。
“對啊!”
有個小廝附和道:“好久沒見到小姐笑得那麼開心了。”
——呸!你閉!明明每天都在笑,每天都超級開心!為什麼當變霸總人設后,連家里的其他人也到污染了啊!
裴渡溫聲應他:“謝小姐平日里不笑嗎?”
“也不是不笑……就是總把自己關在房里練刀。”
又有人道:“在此之前,小姐大多時候都殺氣騰騰的,連走路都在琢磨新學的刀,裴公子來謝府后——哇啊啊謝小姐!”
謝鏡辭朝他們出一個賊標準的微笑。
謝鏡辭:“裴渡,跟我過來。”
老主管巍巍:“小姐,無論做什麼時候,都務必記得節制一些,裴公子他不好……”
謝鏡辭:“……”
*
謝鏡辭很懷疑人生地把裴渡拉走了。
在此之前,一直以為自己在別人眼里的形象是個積極向上好好年,沒想到到別人一看,哐當了個癡迷打怪升級的霸道屠夫。
人眼里不出西施,自己眼里才出西施。
城里中邪的人不,其中份有高有低。上位者通起來實在麻煩,一行人商議片刻,一槌定音,找到了琳瑯坊里剛醒來不久的賬房先生。
“唉,我跟監察司說過很多次,不曉得當時究竟發生過什麼事兒。”
賬房姓廖,被接連數日的噩夢困擾,眼底凝出了死氣沉沉的青灰,說起話來有氣無力,三個字一:“那會兒正值夜里,我獨自回家,剛瞥見一道影子,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謝鏡辭靜靜地聽,指尖輕桌面。
一旁的孟小汀好奇追問:“或許,先生曾經結過什麼仇家?”
先生連連擺手:“哪兒能啊?我一輩子過得平平穩穩,別說結仇,連罵人打架都幾乎沒有過。”
“不一定是仇家。”
謝鏡辭笑道:“也許是某個同你相看兩厭的人,又或是日子過得不順心、連帶著看你也不順眼的人,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極有可能從某天起消匿了蹤跡,再沒出現在你眼前。”
語氣不不慢,自帶沉緩悠靜的威懾,賬房先生聽罷一愣,竟沒像之前那樣立即反駁,而是眉頭微沉,顯出有些遲疑的模樣。
“你這麼一說……好像的確有過。”
他吸了口冷氣,似是突然渾發冷:“那已經是五年前的事兒了。我和那人是同鄉,都生在一山中村落,我們村子沒什麼錢,無論修煉還是念書,對于其中大多數人家來說,都是件苦差事。”
孟小汀驚詫地與謝鏡辭對視一眼。
“按照村里的規矩,在學堂終考拿到頭名的,能被負擔起繼續念書的錢,送去更大的城中。”
賬房先生發出低聲喟嘆:“我們兩人平日里不分高下、各有所長,在終考里,我以三分之差勝過他,得來了離開村落的機會;至于他……那時恰逢他爹重病離世,家里欠了一堆外債,況如何,你們應該能明白吧。”
莫霄原以為能聽見多麼狗的恩怨糾葛,聞言怔忪一呆:“就這樣?”
“就這樣啊!后來我回到家鄉,得知他在五年前就不見了蹤影,至今沒再出現過。”
賬房先生蹙眉:“雖然這樣一說,我在夢里見到的景的確是家破人亡、屢屢落第……但我并未存心害他,就算他心有不甘,也不至于用上如此毒的招數吧?”
用不用,恐怕得那人說了才算。
謝鏡辭目稍凝。
果然如此。
當時與裴渡同時撞上殷宿,而后那人突然出現時,裴渡正好站在后不遠。
按理來說,裴渡才是更容易被邪氣擊中的那個,來人卻特意避開他,把靶子對準謝鏡辭。
他們打從一開始,就明確了目標。
與殷宿有仇,結合云京城里昏迷的人形形,彼此之間并無聯系,可以大致推出那些人此番前來,正是為了報仇。
正因為復仇之人并非同一個,昏迷不醒的害者們才會顯得毫無關聯。
至于那團邪氣,應該就是一切行的組織者。
只不過……這所謂“復仇”的理由,還真是愚蠢又可笑。
同樣的走投無路,同樣的心生嫉妒怨恨,自己沒法繼續活,便把過錯全都歸結在別人上。不過是群膽小怕事、不敢承擔的懦夫,就連報復,也要借助那團邪氣的力量。
從賬房先生口中,似乎已問不出別的什麼東西。
謝鏡辭溫聲道了謝,剛出琳瑯坊,就聽見莫霄的自言自語:“所以那群人是自己過得不好,就見不得別人好啰?”
“話也不能這麼說。”
孟小汀神兮兮地一笑:“方才你們在問賬房先生話的時候,我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從兩個客里,聽到了很是有趣的消息。”
謝鏡辭與莫霄一道睜圓了眼看向。
“被救醒的人里,要屬云京城鼎鼎有名的許老板——就是我曾跟你們說過,林姨那個突然昏睡的合作對象。”
小姑娘得意洋洋地一仰頭:“聽說他剛一醒來,就發瘋一樣胡言語,說什麼‘不該一時貪財陷害于你’,顯然是曾經做了虧心事。”
“也就是說,這群人各有各的原因和目的,許是為了復仇,經由邪氣主導,聚在了一起。”
謝鏡辭還是想不明白:“可賬房先生的同鄉五年前就失蹤了,殷宿也不見蹤影許久。若想報仇,為什麼要一聲不吭等待這麼多年?在失蹤的那段日子里,他們又發生過什麼?”
完全搞不懂。
“那邪氣所用的,亦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孟小汀打了個寒戰:“倘若我夢見什麼紅大宅、咬脖子的人,一定會嚇得半死。”
那場夢可謂的人生污點,謝鏡辭囫圇應和:“唔唔嗯嗯——”
等等。
咬脖子的人。
當時說了……咬脖子的人?
向裴渡表份,理應是在夢境后半段,那時頂多竄出個和長相一模一樣的兒,一旦說,提到咬上腺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