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還裝作漠不關心的年終是擰眉:“胡鬧!我如今——”
“你如今聲名狼藉,世人皆誅之。然后呢?”
要是以前能勇敢一點,不像那樣猶豫不決,或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如果能早些靠近裴渡——
面對裴渡,謝鏡辭很有這麼勇敢的時候。
在火縈縈里,對上年人的眼睛:“然后這個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居然讓我快快將他置于死地,前去仙盟復命?”
不傻,能看出裴渡不愿連累于。
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謝鏡辭就有種預,即便這副淋淋的模樣與往日大相徑庭,可歸結底,裴渡并沒有變。
他從來都溫和乖順,哪怕出低微、從小到大得不到毫寵,也能在那般骯臟污濁的環境里保持本心。
這也是謝鏡辭最初關注他的原因。
倘若當真如傳聞里那樣,他了個十惡不赦殺人如麻的邪魔,聽見要報恩,定會心生慶幸,欣然接。
然而直至此刻,在命懸一線的時候,裴渡心里想著的,也是不能拖累。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啊。
“雖然不知道這幾年里發生過什麼,但我為你的……同門,清楚裴公子的為人。”
謝鏡辭暗暗抓袖口,嗓音回旋于兩人之間溫熱的空氣里,仿佛也帶了灼熱溫度:“你不可能心甘愿墮為邪魔,當年一定有人對你做了不好的事,對不對?”
渾上下的傷口皆在發痛,然而心臟卻前所未有地重重一跳,久違恢復了氣力。
裴渡到一瞬的眩暈,忽然下意識地思忖,眼前一切究竟是現實,還是臨死之前朦朧的幻覺。
整整兩年,從未有人對他說過這種話。
他本就無父無母,又被裴風南止了一切空余時間,邊沒有任何識的朋友,唯一擁有的聯系,不過是裴家。
被逐出裴家以后,他就真的什麼也不剩下。
這麼多個日日夜夜,始終沒人愿意相信他。
裴渡原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鐵石心腸,然而此時此刻,為天下人所懼的魔頭卻陡然紅了眼眶,倉促把頭低下,不讓前的姑娘察覺。
謝小姐實在太好。
好到像他這般臟污的人與待在一起,都是種可恥的玷污。
來鬼冢一事倘若被其他人發現,定會被扣上私通邪魔的罪名,裴渡不能害。
可總是比他搶先開口,語氣雖淡,卻不容置喙:“你救了我一個人的命,那就是我一個人的救命恩人。天底下其他人如何想你,與我又有什麼關系。”
手指輕輕上他側臉的污,謝鏡辭聽見自己心跳撲通撲通。
裴渡瘦削得厲害,上四可見新傷舊疤,不知在這些年里過多苦,只需晃眼一看,就能讓口悶悶生痛。
如果能早些醒來就好了。
這是默默喜歡了很久的人,本應放在邊好好哄著,哪能讓他被這樣折磨欺負。
“別怕……我不會害你。”
謝鏡辭清楚到前年驟的呼吸,同樣張,聽見屬于自己的聲音:“我們先來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