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一宵對他的突然發問沒什麼意見,臉上帶著習慣的笑,“我拿到一個公司的實習offer,而且暑假還要留校做項目寫論文,宿舍沒申請下來,只能出來住了。”
他一邊回答,一邊從行李箱里找出一條沒用過幾次的巾,遞給了蘇洄,示意讓他上的水。
“是很好的公司吧,在哪兒?上班遠不遠呢?”蘇洄接過巾,臉上的笑意很明顯,平時稍顯沉重的長睫也隨著笑眼靈地閃爍。
“遠。”寧一宵只回答了最后一個問題。
“為什麼不住近一點啊?”
“因為這里便宜。”寧一宵還算有耐心地回答完問題,很直接地對小爺發問,“洗手間也上了,水也喝了,回家嗎?我送你。”
原以為蘇洄會配合,誰知他竟搖頭,“我不回去。”
蘇洄將下抵在手臂上,深深吸了一口氣,“寧一宵,我沒地方待了。”
這話聽上去沒什麼說服力。
寧一宵的腦子里忽然冒出室友的聲音,那些似是而非的桃話題一一浮現。
他怎麼會是沒有地方待的人?
蘇洄突然間轉過頭,朝寧一宵湊近了些,用一種輕而易舉得到一切的眼神看著他,對他請求,“我可以在你這兒留一晚上嗎?”
他們之間只隔了十幾厘米,寧一宵可以很清楚地看見他鼻尖上沁出的汗珠,他明明神寡淡,甚至有些疏離,可潤的眼睛卻著一種虛弱的。
“就一晚,你收留收留我吧。”蘇洄有些跪不穩,他頓了頓,抬起頭,“真的,我也不睡你的床,不你,就躺地上,不……我不用睡覺的。”
他的神中帶著一,不明顯。
“你幫幫我,我今天無論如何也不想回……”蘇洄說著,忽然頓住,湊近了出手,在寧一宵臉前抓了一把。
寧一宵愣住,下意識握住他的手。
“有蟲子……”蘇洄小聲說。
寧一宵很確定,“沒有蟲子。”
蘇洄覺得自己沒看錯,忽地傾,兩人之間只剩下十公分的距離。
“有吧,小飛蟲……”他盯著寧一宵的臉,眨了眨眼,突然手他的右眼,然后笑了,“不對不對,是你的痣。”
寧一宵被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便一下子捉住他兩只手,攥了手腕,疊在一起,像審犯人似的,“別。”
“好吧……”蘇洄小聲嘀咕了幾句。
在這麼近的距離下,蘇洄張開說話的時候,寧一宵忽然注意到他的舌尖。
那上面似乎有一顆的藥片。
寧一宵揚了揚眉,“你在吃藥?”
“嗯?”蘇洄先是一愣,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又笑了,他正要擺手,才意識到手被捉住,于是只搖頭,“不是的。”
他眼睛亮亮的,著些許狡黠,仰著臉,張開,吐出舌頭給寧一宵看,“藥片”就綴在舌面,潤的舌尖輕蹭過齒列,微微著,又卷了卷,出舌釘的底部。
角揚起,蘇洄用牙齒咬合住頂端,就像輕輕咬著一片藥那樣。
這樣的展示很曖昧,曖昧到明明很短暫,卻在寧一宵的眼中融化慢鏡頭。
可怕的是,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這會是什麼?
想手指進去試試。
這些跳出來的反應把寧一宵自己也嚇了一跳,理智立刻停。心跳得很快,但下一秒,意志力又試圖迫自己靜下來。
藥片的效力似乎真的在發作,苦蔓延開來。
對蘇洄而言,這可能什麼都不算。寧一宵想,或許他不止一次對別人展示過,又或許他現在酒上頭,做什麼都自然而然。
和對方是誰沒有關系,只是他恰巧發現。
蘇洄笑著收回,并解釋說,“是舌釘。今天心不太好,所以就戴上了。”
這話很沒有邏輯。
寧一宵微微出走的神思收回些許,看向他,竟也提出一個沒有邏輯的問題,“有效嗎?”
蘇洄對他的回應到非常新奇,這是第一次有人可以排除所有他不喜歡的答案,拋出這種反饋。
他這麼奇怪的人,竟然也可以和另一個人產生共頻。
“嗯……”蘇洄輕聲細語,語氣和容截然相反,“本來只是想小小地氣一氣別人。如果我戴這個被發現,他們會很頭疼的,我不想像個擺設一樣被放在那里讓大家看,我是個人,又不是玩。可惜那些大人只在乎社,還沒來得及看到……”
“不過,第一個發現的人是你,心突然又變得很好了。”
說話間,他舌尖上的“藥丸”時時現。
一顆永遠都不會融化的藥丸。
蘇洄看向寧一宵,笑容純真,“這算不算特別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