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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洄消失了整整一周,一直到放暑假的前一天,他都沒有出現。
寧一宵心中不安,發了很多消息,也打了電話,但聯系不上,最后只能在開會的時候旁敲側擊,詢問王教授,但得到的回答卻是他生了病,在家休養。
這種搪塞外人的借口,并不能打消寧一宵的懷疑,他試圖通過部里的關系詢問金融系的學生,依舊無果。
那個學生甚至笑著說,“蘇洄啊,他經常這樣的,不就好像休學一樣不來上課,短的話一周就來了,長一點幾個月,很正常啦,說不定明天就出現了,你找他有事嗎?”
這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蘇洄和這所學校的連系是如此微弱,甚至沒有一個能解釋他消失原因的朋友,一個也沒有。
“也沒有特別重要的事。”寧一宵笑了笑,“他……之前用我的卡借了一本書,到還書的日子了。”
同學笑得更大聲了,“那你慘了,他可能回不來哎。”
寧一宵到不舒服和失落,好像生病的是自己。
和蘇洄一起度過的夜晚仿佛真的不存在過,因為他那麼容易就消失了,無影無蹤,除了那只小貓玩偶,沒有任何證明。
假期將至,他被系里的老師去幫忙維護服務,這些事寧一宵都愿意做,只要能給老師們留下好的印象,所以從大一以來,他就是老師們心中最合適的“幫手”,一個不錯的勞力。
剛敲了幾行代碼,辦公室的門被敲了兩下。
房間里沒有其他人,寧一宵頭也沒抬,繼續敲鍵盤,“門沒關,請進。”
門應聲推開,他聽到一個有些悉的聲音,他學長。
寧一宵一抬頭,來人正是之前李聰口中剛報道就被很多人追求的夏知許,同系的學弟,也是老師們口中的資優生。
由于老師的青睞,寧一宵當過一年級的實驗課助教,巧帶過這個班。夏知許每次的作業都非常出,編程能力極高,寫的代碼簡潔優雅,連注釋都無可挑剔,只是沉默寡言,唯一幾次談都是關于課程報告。
寧一宵臉上的表松弛些,笑了笑,“你也被老師派來干活了?”
夏知許點頭,“嗯,楊老師讓我幫忙錄績。”
他按照要求,坐到了和寧一宵挨著的工位上,晃鼠標解鎖屏幕。剛錄了兩個人的信息,他忽然想到什麼,轉頭對寧一宵說,“對了學長,剛剛我等楊老師的時候,聽到他和另一個老師提起了去國換的事,名單里的備選好像有你,聽說還有一個研討會,馬上也要舉辦了,會讓有機會去換的學生去。”
寧一宵停頓了一下,看似不在意地笑道,“是嗎?你消息可比我靈通,我這邊完全沒聽說過。”
“真的嗎?”夏知許笑了,“那我算是第一手消息了。也是湊巧,可能他們討論的時候忘記我在旁邊了。”
寧一宵看向他,發現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夏知許笑,原來他笑起來還有一對虎牙,“知許,你今天心不錯。”
夏知許一愣,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嗎?”
“你平常好像總有很多心事,別給自己太大力,順其自然。”寧一宵一副兄長姿態,寬過后又開玩笑道,“如果刺探軍能讓你開心點,我不介意你多幫我打探打探,有好消息學長請你吃飯。”
寧一宵的高商和好人緣是出了名的,夏知許早就知道,“那先謝謝學長了,說不定暑假就出名單,下個月我就能吃上這頓飯。”
“下個月?你不回家嗎?”寧一宵盯著屏幕,沒看他,“我記得你家在江城。”
夏知許的表很明顯暗淡下來,他點頭,“嗯,不想回去,留在學校里還能做點項目,多學點東西練練手。”
寧一宵微笑說:“江城是個好地方,我一直想去看看,聽說站在長江大橋上看日落特別。”
夏知許垂下眼,扯了扯角,“可能吧。”
他移開視線,看向顯示上清澈的湖水墻紙,“上去過,沒顧上看風景,都快忘了。”
看著他的神,寧一宵察覺出什麼,轉頭笑道,“沒關系,家就在那里,只要你愿意,總會回去,也一定會再見到。”
夏知許抬眼,說了謝謝。
“學長,你家在哪兒?”
在他們這一群學弟學妹眼里,寧一宵就像是一個完的存在,績優異,天賦異稟,學果一騎絕塵,難得的是為人也很友善,從沒有與任何人發生過沖突,仿佛天生就挑不出錯。
但夏知許很明白做一個友好熱的人有多累,偶爾也會想,像寧一宵這樣的人,會不會覺得疲憊。
“我家……”寧一宵笑了笑,“我在一個小漁村長大,說出來你可能也不知道,籠統一點說,就是北濱省吧。”
夏知許很懂分寸,沒有多問,“住在海邊應該很幸福吧,特別是明的時候……”
寧一宵的笑漸漸淡下去。
“海也有暗的一面。”
聽到這句,夏知許轉頭看向他,見他一貫笑著的臉顯得冷淡,但也只有一秒,因為寧一宵很快又笑了。
“晚上的海就像一片石油沼澤,風大浪大的,看著還有點嚇人,不過也很特別,你下次可以晚上去海邊試試。”
他語氣很自然,仿佛那一瞬間的冷漠只是幻覺。
夏知許點了點頭,“好啊。”
兩人沒有再繼續任何話題,各自做手頭上的工作,夏知許的比較輕松,很快就結束,和他打了招呼先離開了。
房間里再次只剩下寧一宵一人。
他敲擊著鍵盤,一個個符號如紛飛在夜空的海鷗,閃爍不停。
非常不合時宜地,寧一宵很想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什麼也不做,就盯著那只小貓玩偶。
或者是,和蘇洄一起躲在那個藍的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