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弱可憐,腰細若飛。立在人熙攘中,如仙子一般好看。
那是……李明書想起來了:是張行簡的未婚妻,沈青葉!
沈青葉沒有張行簡當借口,待在府中氣悶心堵,好不容易得了張文璧的邀請出來看燈,自然不想因為撞了人而耽誤好心。
對那面年靦腆一笑,拉著嬤嬤走人群中,步履悠緩,發間的流蘇一點沒撞到面頰上,禮儀是何等規范。
李明書不自追兩步。
李令歌在后似笑非笑:“李明書,你做什麼?”
李明書回頭,看到姐姐和孔業一同走了過來。
夜火流,玉龍飛燈,火樹銀花。孔業樂呵呵地胡須,李令歌則察他那一瞬的狠厲,將他從頭到腳看一遍。
李令歌微笑:“我再說一遍,不許強搶民,不許沈青葉。你要想要,今年選秀便是。”
李明書不服氣:“你不也對張行簡……”
李令歌冷冷看他,他當即收聲,想起姐姐是被誰害到今日這一步。他對姐姐討好一笑,有些害怕李令歌。
母后過世前,讓他聽姐姐的話。他只有這麼一個姐姐,姐姐要星星要月亮,他都是愿意給的。只要姐姐繼續讓他玩,繼續哄著他……
李令歌喃喃低語:“你是不是應該大婚了……”
李明書口而出:“我不要!大婚了就要登基,就要管事,我不要……現在就好的。”
他要玩,要人,要四朝臣服,要天下人歸順。但他想坐其,他想辛苦的事讓姐姐和宰相做,自己就是。
孔業在后目閃爍。
李令歌笑一笑,扭走了。
李明書見姐姐沒有再多說什麼,松口氣。他跟在姐姐后,不舍地不斷轉頭看沈青葉離開的方向。
張家算什麼?不過一個臣子家罷了。
他是帝王,他想搶張行簡的未婚妻,張行簡就應該讓給他。姐姐是只許自己點燈不許州放火,姐姐自己說不定都嘗過了張行簡的味道,卻不讓他得到沈青葉……
李明書眼穿。
孔業慢吞吞跟上他,悄悄道:“帝姬殿下,管家管得很嚴啊。”
李明書悶悶不樂地點點頭。
孔業慢慢說:“帝姬要是不在,就好了……”
李明書嚇得連搖頭,瞪孔業:“你在說什麼?那是我姐姐……”
孔業說:“臣只是說,帝姬要是不在東京,家就可以不被人管了……家是帝王,應該想做什麼做什麼,總被帝姬看著,算什麼呢?”
孔業說:“朝廷有風言風語,說帝姬野心大,覬覦家的皇位。”
李明書沉浸在孔業之前的話中,隨口回答:“姐姐想當皇帝,去當好了。我又不在意。我只要……”
人、殺人游戲、奇珍宜品,他只要樂就好。
孔業淡淡地想:李令歌真是把李明書養廢了啊。這就是李令歌的目的吧?
可是孔業和李令歌有仇,當年張家的事,帝姬知道自己參與過。如果不是李明書堅持,帝姬早就想找借口殺了孔業了。所以孔業投靠帝姬是沒用的,孔業只能扶持年昏君,只能讓李明書當好這個皇帝。
孔業繼續在李明書耳邊念叨:“帝姬要是出京就好了……”
李明書心中不跟著想,是啊,姐姐要是有事出遠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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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本應是平淡一年。
然而,發生了一件舉國轟大案。
張行簡貪污行賄,又賣賣爵,籠絡天下學子與新仕的士人。帝姬得聞大怒,孔相也痛心疾首,帝自然幾加訓斥。
張家滿門流放,張行簡當押往嶺南,永世不得京。
這麼大的事,很快傳遍朝野。
消息傳到益州時,沈青梧正在街頭著一把新得的良弓,與鑄弓師討論工藝。
日烈烈,抬起頭,風吹冷面,袍飛揚。挽著弓大步走向軍營,眉目越來越舒展。
張行簡落難?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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