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在河堤邊上散步，也不同于場面吵鬧的學院formal，他們此時安靜地并排坐著，被錮在這樣狹窄的空間里。

空氣中浮著的味道，馥郁，強烈，高傲，謝潯之想到了很多花，譬如芍藥，牡丹，海棠，或者玫瑰。都是紅的，必須是紅的才夠如此強烈。

謝潯之強忍著閉目養神，可還是睜開眼，假裝去找礦泉水，把中控臺打開，余自然落在另一側。

迷迷糊糊地窩著，也不知是否睡著，心打理的長卷發凌地鋪在肩上，眼睫安靜低垂，很祥和的畫面，唯有那張臉艷麗得有些詭異。

他就這樣側著頭，看，也不知看了多久，易思齡忽然睜開眼。

兩人很自然地對上視線。

謝潯之的在這一瞬間繃，平生第一次，做壞事被抓包。他吞咽了下，有些張。

“我準備拿水。”他裝作無事發生，打開中控臺，把冰箱里的小瓶礦泉水拿出來。

很明顯，他的蓋彌彰有些多余。易思齡瞇了很短的幾分鐘，思緒還飄忽不定，打了個哈欠，眼角泛出一點淚。

謝潯之用了過剩的力氣，擰開瓶蓋，清瘦的手背凸起青筋。

喝了兩口冰的，他方得一息，手肘自然下垂，那瓶喝過的水就放在托架上。

“…我也要喝。”

“我給你拿。”

易思齡沒等他拿新的，徑直把那他喝過的水拿過來，很自然地送到邊。

謝潯之：“………”他瞳孔微微收，一句“那是我喝過的”到了邊，沒說出口，制止已經來不及。

的，飽滿而紅艷艷的，上了他剛剛過的地方。

空氣燥熱，熱到謝潯之單穿一件襯衫都流汗的地步。他渾的都開始躁，不安分，有力無使。

謝潯之猛地收回目，不看喝水的場景，更不看的天真模樣。

到底醉沒醉？

誰釣誰？

他抬手擰開襯衫最頂的紐扣，手指很狼狽地穿進領帶的溫莎結，狠狠一拽。

他強迫自己想明天的presentation，嗯，是什麼來著？題目是什麼？什麼論劍橋中國史中對康乾盛世的…什麼…虛假繁榮的帝制…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

謝潯之面無表地看著窗外。

易思齡把水喝到只剩最后一滴，很隨意地把瓶子扔在一邊，把手過去，了謝潯之的手背。

“謝潯之…”

謝潯之面無表地轉回來，“嗯？”

易思齡還不知道自己惹出了什麼禍，面前這位焦躁又英俊的男人，畢不了業都要怪。

窗外的風景黑黢黢地，車行駛在沒有路燈的鄉村野路，兩側都是雜無章，野肆生長的灌木。

幸好是在英國，若是在澳洲，冷不丁竄出一只蠢袋鼠，那就是一出慘劇。

“你看上去不高興。”

謝潯之不懂自己為什麼要高興，明天presentation注定很慘，“哦，是嗎？”

易思齡蹙起娟秀的眉，嘟囔：“你好兇。為什麼對我很兇。”

謝潯之嘆氣，聲音放，“沒有。”

“就有。”

“沒有。”

“有！你不耐煩！”

“………”

易思齡又發現他的領帶不見了，襯衫紐扣似乎也解開，不像個古板的老學究，很倜儻。

好奇地把頭湊過去，“咦？謝潯之，你的領帶是不是不見了？”

的手指也湊過去，就這樣很輕地，上了謝潯之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