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宿舍門前,云深聽見里面很吵，好像有鬼在發瘋。

 他腳步頓了下，面無表地推門進去。

 嘈雜的宿舍霎時寂靜。

 一個兩個，眼神都極復雜地看向他。

 空氣中莫名彌漫硝煙味。

 劍拔弩張的時刻,云深卻毫無人味地扯起角,沖齊晟揚眉：“回來了？”

 后者一酒味,眼尾酡紅,襯衫皺套在上，別提多頹廢。

 “你……嗝……”齊晟才冒出一個字就被酒嗝打斷，攙著他的老沈實在忍不住,偏過頭去笑了聲。

 如果再給齊晟一次機會,他今天絕不會帶溫柚出去兜風。

 小姑娘瞧著溫糯,沒想到說話那麼狠,一點余地都不給他。

 說對他完全沒覺,齊晟很傷心,但他并不打算就此放棄。他相信誠所至，金石為開，以他的條件，加上肯下功夫,追到溫柚的希還是很大的。

 溫柚大抵看出了他的心思。

 然后，齊晟就聽見那雙麗的櫻中,吐出一句宛如晴天霹靂、夏天下冰雹的話——

 “我喜歡云深學長很久了。”溫柚極其冷靜地說,“除了他之外,不會喜歡上其他人。”

 當時兩人剛從車上下來，走到香山公園門口,甚至連門都還沒進去。

 溫柚諒他,說不用他送回去,自己打車走了。

 齊晟被打擊傻了，渾渾噩噩地找了家酒吧鉆進去，借酒澆愁。

 有個陪酒的見他豪氣，一個人包一整個卡座，便坐過來和他一起喝。

 齊晟沒拒絕，喝到頭昏腦漲，他靠在肩上訴苦，恰好被隔壁宿舍的同學看見了。

 齊晟就差把敵視兩個字寫在臉上，云深大概猜到，溫柚是怎麼徹底拒絕他的了。

 老趙和老沈自覺退到一邊，免得被修羅場飛濺出來火花的誤傷。

 “你一開始知道柚子喜歡你嗎？”齊晟問云深。

 云深：“不知道。”

 齊晟想也是。這家伙為了賺錢卷生卷死，哪會在意這種東西。

 “既然這樣。”齊晟拽了拽領口，神志不清地說，“那你去和柚子說清楚，讓收收心，別再喜歡你了。”

 云深轉過，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側對著齊晟，漫不經心道：“憑什麼？”

 齊晟被他欠到了：“什麼憑什麼？你又不喜歡。”

 云深默了默，冷笑：“我和說了又能怎樣。”

 齊晟：“會死心，我不就有機會了？”

 “是什麼東西嗎？我不要就是你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齊晟盯著云深看了會兒，越看越不對勁，“你這人……有問題。”

 云深：“什麼問題？”

 齊晟醞釀半天，憋出三個字：“不要臉。”

 云深：？

 齊晟：“親生妹妹的閨都勾引。畜生啊。”

 云深：？？？

 “你快放過吧！”齊晟撲上來抓住云深肩膀，前后搖晃，

 “和你的績點還有創業項目喜結連理去()?()，

 不要再勾引小妹妹了！”

 云深瞅他真是喝昏頭了()?()，

 之前失也沒見他瘋這樣()?()，

 看來是真的特別中意溫柚。

 云深聞著嗆人酒味?[(．)]???。?。??()?()，

 莫名也有些上頭。

 他揪住齊晟領，神傲慢，拎垃圾似的把他拎開。順著齊晟的話，云深肆無忌憚道：“我就勾引了，怎麼著吧。”

 全場怔住。

 無人敢相信，這種話竟然會從素出來。

 “我不僅不能放過。”云深扯，“我還得再接再厲。”

 意思是。

 接著不要臉。

 接著勾引。

 “……”

 老沈老趙驚嚇得捂住了對方的，齊晟更是呆若木，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云深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他媽就是個狗！！！”

 醉鬼跌坐在椅子上，換了句臺詞瘋。

 云深煩躁地了耳朵，把之前給溫柚做姜茶剩下的邊角料丟到一個杯子里，拿熱水隨便沖開，就這麼弄好一碗醒酒茶，和老沈一起按著齊晟給他灌下去。

 一番折騰。

 齊晟不記得最后是怎麼睡著的。

 只記得睡前好像吐了一回。

 是云深把他帶到洗手間，按在蹲坑前面讓他吐。

 洗手間冷清，只有他倆在，沒有旁人。

 這狗一只手死死拎著他領，聲音冷，似乎在威脅他——

 “以后離柚子遠點。”

 齊晟不依。

 接著，他聽見耳邊傳來一聲哂笑，殘忍至極。

 “那就進去。”

 說罷，云深松了手

。

 是夜，廁所里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

 ……-

 國慶假期到來，溫柚回到老家，除了和同學聚會，其余時間都陪在邊。

 溫柚在學校的時候特別擔心，回來看到雖然虛弱，但是神一直很好，每天早上拉著出去散步，一起鍛煉，總覺得還能陪很長很長一段時間。

 假期的頭幾天，溫柚和云深幾乎沒有聯系。

 聊天記錄停留在問候他國慶節快樂。

 他回復說同樂。

 猜到他很忙，溫柚沒有多加打擾。

 只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會忍不住急切，甚至憂心忡忡——

 他該不會忙忘了吧？

 該不會讓老實等著，聽他的話老實一段時間，結果換來一輩子的老實自閉……

 假期倒數第二天，溫柚晚上和一起看電視看到深夜才上樓睡覺。

 手機沒帶在上，溫柚看到云深一個小時前給發了消息，問在嗎。

 沒說的事。

 好像只是想和聊天。

 溫柚立刻回復【在】，又把為什麼沒及時回消息解釋清楚。

 抓著手機，很輕地嘆了口氣。

 總覺得云深這會兒已經沒空和說話了。

 沒想到。

 消息發出去不到半分鐘，云深竟然直接打了通電話過來。

 溫柚慌忙接起，坐在書桌前，手機到耳邊：“喂？”

 云深應該在宿舍，環境很安靜，顯得他聲音低磁又聽：“準備睡覺了嗎？”

 “沒有沒有。”

 溫柚看了眼時鐘，現在還不到十點，“我都很晚睡的。”

 ……

 說完才覺得這句話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

 “學長在干嘛呢？”主問。

 “寫代碼。”他言簡意賅。

 “哦。”溫柚咽了口唾沫，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了。

 在絞盡腦想話題時，云深忽然問：“你最近還好嗎？”

 溫柚：“還可以，沒生什麼大病，就是比較高，時不時會頭暈。”

 云深：“你家保姆住在家里的吧？住得離主人房間近嗎？”

 “不是很近，葉姨住在宅子外面的保姆房里。”溫柚有些奇怪，“怎麼了嗎？”

 “沒什麼。”云深說道，“我就是忽然想起來，我外公是心梗發作去世的，他當時一個人躺在房間里，從晚上難到第二天才被發現，送去搶救已經太遲了。”

 云深接著道：“冬天天氣寒冷，室外溫差大，是心管疾病高發期。你年紀也大了，我建議你讓你家保姆搬到房間旁邊住，尤其是每年最冷的12月、1月，這樣離得近一點，萬一老人晚上有什麼事也能第一時間發現。”

 “你說的很有道理。”溫柚覺醍醐灌頂，“我明天就去代一下。”

 “嗯。”

 云深視線落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上。

 舍友國慶節回家的回家，旅游的旅游，整個宿舍只剩他一個人。

 一個多小時前，云深把來自未來的手機開機，想從中多了解一些和未來的“意科技”有關的信息。

 無意中翻開日歷，他看到一月的某天標了個提醒，只有兩個字，“”。

 云深的很早就去世了，所以這里的指的應該是溫柚。

 云深本以為這是在提醒他那天要去看老人，很快他就發現不是，因為每年的這一天都有提醒。

 所以，這天要麼是老人的生日，要麼是……

 一月是容城最冷的時節，云深以最壞的打算，聯想到了許多事。

 全都是他的推測，無法證實，所以他只能以建議的口吻和溫柚說了剛才那些話。

 溫柚聽進去了，在電話里謝云深提醒。

 這個話題結束，云深沒話說了，氣氛陷沉寂。

 電流輕微的滋滋聲劃過耳畔，溫柚了，忙挑起另一個話題，問云深的創業項目進展得怎麼樣了。

 想多了解他一些。

 他在學什麼，在做什麼事，接下來打算往哪發展，都想知道。

 很羨慕他邊那些創業伙伴，比如賀宜嘉，他們都能實打實地幫到他。

 溫柚暫時還不行，但也會盡快

 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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