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嘛?”溫禧很奇怪。
“有話和你說。”
“我上班遲到是要扣工資的。”溫禧擰眉。
“我送你。”宋玘宸巋然不,一副溫禧不上車他就不走的架勢。
溫禧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實在拗不過他,只好坐進了副駕。
扣好安全帶,等著出發,可是宋玘宸卻一點兒沒有要發汽車的意思。
溫禧轉臉瞥他:“有什麼事能不能邊開邊說?我上班遲到要扣工資的。”
宋玘宸目冷厲,問道:“孕三周?”
溫禧心一,躲避的眼神差點兒怯。
“怎麼了?”
宋玘宸的瞳眸鎖著的臉,道:“你的檔案我輕易就可以調出來,再給你一次機會,想好再回答。”
溫禧腹誹,真是不講武德!
妥協似地吐出真言:“五周,行了吧?”
宋玘宸抬了下眼皮,冷冷發問:“為什麼不說實話?”
溫禧警覺地問道:“關你什麼事?”
宋玘宸弓樣的眉睫擰了起來:“溫禧,我是想幫你,大可不必對我如此防備。”
這話到了溫禧的心窩子,最恨這個人一眼能看出的需要,也最煩他那一副要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架勢。
天下所有的善意里,唯獨來自宋玘宸的不能要。
故意擺出一副不知好歹的樣子:“幫我?怎麼,你是覺得我太隨便了?想勸我從良?”
宋玘宸著脾氣道:“溫禧,我絕沒有這個意思。那晚我們也發生了關系,我也是這件事的關系人。”
溫禧故意發出輕蔑的笑聲:“你算什麼關系人?這孩子不是你的!”
宋玘宸蹙眉:“那是誰的?”
溫禧犟,煞有其事地胡扯道:“馬賽族的部落王子,回去繼承王位了。”
宋玘宸表變得復雜,用審視的目盯著溫禧。
溫禧給他看得有些張,手心微微滲出汗水,但神卻很坦然:“他們實行一夫多妻制,所以我并不想和他回去,他也不會用孩子束縛我,最后好聚好散了。”
說得太過認真,差點連自己都信了。
宋玘宸一開始還板著臉,聽著聽著,眉宇間竟松散開來。
他十指疊,若有所思地注視著。
片刻后,他慢條斯理道:“懂了,你是想說,這個人現在不在國,找也找不到。”
“就是這意思。”
溫禧整個人都充滿了警惕,抿到泛白,像是傷無助的,強撐著搖搖墜的軀。
宋玘宸著,心底的憤怒化作麻麻的酸楚,滾燙的也漸漸冷卻。
半晌后,他稍稍平靜了一些,語調也放緩了:“溫禧,你現在才24歲,還有很多的可能,事業也于上升期,如果你選擇留下這個孩子,為一個單母親,那ta勢必會占據你很多的力,你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溫禧愣住了。
完全沒想到宋玘宸會和自己說這些話。
張張合合好幾次,才疑地問道:“你關心這個孩子干嘛?又不是你的。”
后半句說的有點兒沒底氣,不過好在宋玘宸沒聽出來。
宋玘宸神冷睿而認真:“溫禧,我關心的是你。”
接著,他又說:“這些年你憑自己的努力闖出了一番事業,我不想看你就這樣放棄。當然,我也只是和你談一些我的看法,我絕對尊重你做的每一個決定。”
溫禧有些弄不明白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宋玘宸深吸一口氣,道:“在況允許的條件下,我建議你把這孩子打掉。”
溫禧有些凌了。
要是宋玘宸知道這肚子里的是他的崽,他還會這麼說嗎?
不想要試探一番。
“但人流是有風險的,說不定還會留下后癥。”
“我可以幫你找最好的醫生。”
“那如果醫生不建議我打掉呢?”
宋玘宸稍頓,片刻后,他薄微啟:“如果是這樣,那我會照顧你。”
溫禧心跳的節拍忽然快了起來。
車窗明明都是關著的,卻覺得有什麼在腔中躁。
照顧?以什麼樣的份照顧?
他們現在連朋友都不是,甚至剛剛才拌過。
即使是謊言,也過于溫了。
不自然地凝了一瞬,小聲道:“你照顧算什麼啊。”
宋玘宸悠悠地瞥了溫禧一眼,道:“算孩子的宋叔叔。”
溫禧:“……”
噎住了,那句“不合適”生生被堵在了嚨里。——
那天上班溫禧差點兒遲到。
因為宋玘宸堅持要送去公司,結果一路堵車,比地鐵還慢。
不僅如此,下車前他得知沒吃早飯,楞是到附近的brunch店里打包了一份班尼迪克蛋給。
溫禧本來沒什麼胃口,結果一嘗,味道居然還不錯,更重要的是,吃完沒有吐。
于是給宋玘宸發去謝短信:【早餐很好吃,謝謝了。】
宋玘宸秒回:【嗯,下班你直接去負三的停車場,我在那兒等你。】
溫禧:【?】
這次,宋玘宸卻裝聾作啞,不回信息了。
就這樣,一連幾天,不管溫禧怎樣拒絕,宋玘宸都會準時出現,送上班,接回家,不僅如此,每天早上他都會打包一份那家brunch的早餐帶給。
溫禧很不習慣,借口說:“不用帶了,到辦公室都涼了,我可以自己在家解決早餐。”
宋玘宸卻不以為然:“那就在車里吃。”
溫禧:“你確定?把你車弄臟了怎麼辦?”
宋玘宸目不斜視,慢悠悠地打著方向盤:“我會打掃。”
溫禧覺得這樣不好,道:“車里會有味兒……”
話剛說一半,就頓住了。
因為忽然意識到宋玘宸車里那清淡的梵香不見了。
怪不得這幾次坐車都沒有暈車想吐。
宋玘宸不不慢道:“有味兒就開窗氣。”
溫禧心里像被什麼撓了一下,有點兒的。
獨自生活多年,早就養了不麻煩別人的“好習慣”,宋玘宸突然這樣,倒讓覺得別扭。
不過,這樣的日子就快結束了。
因為明天是周五,是約好了手的日子。
于是,那天下班宋玘宸送溫禧到家的時候,在下車前說道:“這幾天謝謝你了,明天開始真的不用來了。”
宋玘宸問:“為什麼?”
溫禧注視著他,道:“明天我去醫院手。”
宋玘宸了然。
他怔了幾秒,道:“那我送你去醫院吧。”
溫禧沒有回答。
宋玘宸又說:“就當是最后一次。”
溫禧猛然意識到,這段時間宋玘宸的所作所為似乎都是在實現自己那句“照顧”的諾言。
明白了,他這是想有始有終吧。
“好,”溫禧垂眸,“那就麻煩你最后一次。”
宋玘宸目送著上樓,那份關于傅青的調查報告靜靜地躺在副駕的儲格里,他自始至終沒有把拿給看。
已經不重要了。
明天這件事就有個結尾了。——
那天晚上,溫禧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夏天的午后,悶熱而,連樹上知了的聲都疲乏無力。
溫禧從畫室下課,騎著單車回家。
像往常一樣拐進悉的小巷,卻發現原本就狹窄的路口被一輛卡車擋住了去路。
試著從車和墻壁的隙中穿過去,可是嘗試了好幾次都失敗了。
看著大叔們來來回回搬著家,溫禧鼓起勇氣,上前商量:“叔叔,請問你們能不能把車稍微移一下呀?或者往前開一點,前面的路寬一點,我可以通過。”
誰知大叔本不理,抱起兩個大紙箱就要走,還差點撞到。
“哎哎,讓一讓,別擋路,砸到你我可不負責啊!”
溫禧生氣了:“叔叔,這個巷子止大型車輛進來的,就算是搬家也都是用小貨車。”
大叔不屑地笑道:“小丫頭,你知道這家人是誰嗎?還小貨車,人家沒開飛機來搬家就算好了!”
溫禧認真道:“這里沒有停機坪。”
“哈哈。”
一聲清朗的笑聲從后傳來。
溫禧轉,一個高挑瘦削的年正笑著看,渾著混不吝的帥勁兒。
“笑什麼?”溫禧有些不爽。
年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你住哪兒?”
溫禧眉皺一團:“就在這輛卡車頭堵住的位置。”
年打量了一會兒溫禧。然后朝背后的畫板抬了抬下:“會畫畫?”
“嗯。”溫禧點頭。
年做易似地說:“打個商量唄,你幫我畫一幅畫,我給你把車往前挪。”
溫禧眼珠轉了轉,道:“你先挪車,我再給你畫。”
“好。”年爽快地答應。
只見他跳上車的駕駛座,發機轟隆隆的響起,隨即車真的向前了五米。
搬家的工人出來一看,大罵:“誰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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