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吃這家店的冰淇淋一度為學生中的風,雖然貴,但對于正常家庭的小孩來說,一周吃一次也不算困難,大家把一周的零花錢攢到周五下午一起去冰淇淋店買一顆小球分食而吃,平攤下來一人也就十多塊。
就十多塊錢,沈恩慈也拿不出來。
即將步青春期的自尊心強到偏執,因臉上胎記的緣由在班上本就不被歡迎,此刻好不容易有的共同話題也無法參與。
沈恩慈背地里哭過好幾次。
某次留下來當值日生,同組員生病先走,沈恩慈一個人在學校收拾到很晚才出校門。
此時離放學鈴響已過去一個多小時,大家早都回家了,非雙休日難得安靜的校園,矗立在黃昏中有些荒涼,風吹落葉刮過水泥地面發出嘶啦的聲響,襯得四周更加昏暗孤寂。
暮中,只有那家冰淇淋店亮著暖黃燈,好像話里憑空出現的小店,店主是仙教母,可以實現進門人的三個愿。
沈恩慈其實有很多很多愿,像被什麼蠱了似的,今天沈恩慈路過冰淇淋店不再加快腳步,而是不自湊過去。
會是仙為了實現人們愿開的店鋪嗎?
但是還沒進去,便看見門口立著的碩大廣告牌,上面清楚明白寫著:冰淇淋球,三十二元一個。
這世上本沒有仙。
沈恩慈有點不甘心,趴在櫥窗上了好久才回神。
偏頭,看見來接的陳泊寧,年安靜的站在一邊,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突然,漂亮的店長姐姐探出頭來:“小妹妹,要買冰淇淋嗎?我們要關店了,可以便宜點賣給你!冰淇淋球原價三十二,現在只需要十塊錢哦!”
“需要嗎?”
沈恩慈像驚的兔子慚惶后退兩步,連忙擺手:“不……不用了,謝謝姐姐。”
沒有錢,陳泊寧也沒有錢。
兩人捉襟見肘,難堪,悲憤。
誰都沒有辦法。
怎麼辦呢?
能怎麼辦呢?沒錢就是沒錢。
那天最后的記憶,是兩人沉默并肩回家,誰也沒說話。
其實陳泊寧一直都想給沈恩慈買一個冰淇淋球,可生活中比冰淇淋球重要的東西多了去了,練習冊筆記本,需定時更換的舒適小和不能省錢的衛生巾,掙扎于溫飽,每一樣都理所應當排在冰淇淋前面。
那個時候陳泊寧想,等到暑假就好了。
他可以多打一份工攢錢,到時拿到工資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沈恩慈買冰淇淋球。
可惜變故來得太快,那個暑假前,陳泊寧被陳家接走,從此兩人再無聯系。
“我一直都想給你買冰淇淋。”
陳泊寧斂目,語調平緩。
特別是剛重逢沒多久那陣,他看見陳羨給林清意買冰淇淋,而沈恩慈站在一邊,神落寞,手里什麼也沒有。
斷了陳羨的資金來源,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對陳羨發火,誰來勸都沒用,陳泊寧當時放了狠話,連徐妍都不敢這給陳羨塞零花錢。
他見不得別人都有而沈恩慈沒有。
話落,沈恩慈紅著眼睛湊近他,茸茸的頭像小狗兒一樣蹭他。
再沒憾。
-
他們去壹山專門為住戶配備的會員超市買菜,壹山別墅之所以能傲居羌城豪宅之首,賣出每平六位數的天價,不僅因為它極優越的地理位置和裝潢,更因為這些附帶的基礎設施。
周圍超市商場醫院飯店,幾乎只為壹山別墅買主所設置,圍繞部分人運轉,清凈周到。
超市需要刷臉進去,嚴格把控進出人員,因此里面的人并不多。
沈恩慈進去后便下口罩,逛超市的人除了員工,多是同別墅群的鄰居,大家都了,也不會引起什麼。
時間還早,他們拿了推車在超市里慢慢閑逛,沒列購買清單,看見想吃的就直接拿了。
沈恩慈其實很喜歡逛超市,雖然機會不多,但每次看見這麼多彩繽紛又水靈靈的蔬菜瓜果包圍,就會覺得萬分有安全。
這可能是人類遠古時期的未消磨的基因,比如喜歡曾經象征錢的貝殼,以及被很多食包圍的覺。
家里廚房調料完善,他們只需要帶塊火鍋料回去,和調料區挨著的是零食區域,最長吃的薯片牌子又出了幾個新口味。
沈恩慈拿起兩袋做對比,問陳泊寧:“紅燒獅子頭味的和芥末章魚小丸子味的薯片你想吃哪個?”
問得煞有介事,可陳泊寧鮮吃零食,通常撿點吃剩的,從不會主購買。
不過沈恩慈既然這麼問了,陳泊寧自然知道的意思,不過就是想要一個勸說購買的理由。
“我都想嘗嘗。”
陳泊寧遞臺階遞得很練了。
聞言,沈恩慈果然興高采烈地將兩包薯片統統放進小推車里,哼著歌往前面走。
“果凍要吃嗎?”
“布丁呢?夏威夷果呢?”
拿起來一一詢問,在得到確切答復后心滿意足放進推車里。
小零食淺淺蓋滿一層,沈恩慈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再拿了,明天就要回劇組,吃不了幾口,這不純純折磨陳泊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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