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慈陪著江逾白住了下來,和往常一樣。
一切平靜如常。
深夜,宋嶼在躡手躡腳地上三樓,開門進某一間房間。
他環視了下周圍,像做賊似的把被子和毯子抱進房間裏。
再順手鎖上門。
江祁雲坐在沙發上,神要多沉有多沉。
瑜城的冬天就是又又冷,三樓也沒有打算給人住,床上連個被子都沒有鋪過。
空調的溫度已經開到了最高,但沒用,還是哪哪都覺得不舒服。
“問你什麽了?”
江祁雲說話時的嗓音好像更啞了。
宋嶼低了聲音道:“太太就問是不是我帶小爺來這邊的,別的就沒問了。”
江祁雲的麵依舊很差,分不清是因為生病的原因還是心差。
江逾白這個蠢貨為什麽非要把東西落下?
還有溫家那個司機為什麽要告訴地址?
這下好了,按照顧慈那心思,一定是察覺到江逾白是他故意送來的了。
不說不問,不代表不懂。
隻是給各自都留了麵。
江祁雲間發幹,又咳了起來,關鍵是咳嗽還不敢發出太大的靜,得著。
宋嶼看著都覺得憋屈。
他試探著說:“江先生,太太和你目前隻是分居,又沒離婚,就算偶遇也沒什麽吧,離了婚前夫前妻又不是不見麵了……”
江祁雲聽到離婚那兩個字,眼神陡然淩厲了幾分。
他不想離婚,邊的人也都知道他不想離。
費盡心思把小爺送到太太邊,讓他們一起過個年,他自己反而躲了起來,避而不見。
宋嶼繼續道:“我看太太對小爺是真的很在意,明顯是放不下小爺的,多讓他們兩,太太心那麽,再創造偶遇的相機會,這不就能挽回了麽?”
江祁雲冷眼掃過去,眼神惻惻的。
“你很懂?”
宋嶼察覺到他語氣裏的不好惹,立馬道:“沒有沒有……”
“心,就道德綁架?”
宋嶼道:“我就是覺得,太太應該吃這一招,這個是捷徑。”
江祁雲煩躁的揮了揮手,把宋嶼趕了出去。
捷徑,嗬……
他難道不知道心嗎?
靠江逾白挽留?
那他跟那些靠孩子上位的三有什麽區別?
是跟江逾白過還是跟他過?
他們的問題出在他們自己上。
如果哪一天顧慈會回心轉意,那一定得是因為他,而不是除了他以外的任何因素。
深夜,也許是知道顧慈就和他住在同一屋簷下,江祁雲怎麽也睡不著。
重冒讓他頭暈腦脹,躺著難,坐著更難。
他拿起另一隻手機,點開微信頁麵,看著對話框裏的聊天記錄。
顧慈就是心。
他一直都知道。
沈蕓是顧慈做心理諮詢的時候認識的,在心理醫生那裏加了微信。
但們加微信前還有一段曲,沈蕓低糖發作,剛好顧慈在候診,及時把人扶到了休息區,還從包裏拿了糖給。
顧慈是個戒備心比較強的人,就是有這麽一段曲,以至於兩人加上微信後,聊天會稍微自然些。
然而沈蕓是江祁雲提前聯係好的心理醫師,低糖也是他讓裝的。
他還是用上了這種卑劣的手段。
可他實在無法忍完全沒有的日子。
想知道有沒有好起來,想窺探重新一步步走向下的畫麵。
他怎麽是這種東西?
連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手機嗡嗡振了兩下,對話框裏發來了新的消息。
江祁雲一愣,立刻向下到最底下。
「蕓姐,不好意思又大晚上找你了,我又睡不著了。」
與這條消息一起發過來的還有一個很抱歉的表包,是個可的兔子,雖然抱歉,卻是在賣萌。
已然將這個‘蕓姐’當了能夠傾訴的對象。
這是好事。
看吧,一和他有關,就又會開始失眠。
江祁雲發消息問怎麽了。
顧慈回:「我很喜歡我的孩子,但前麵那麽多年我都沒有陪在他邊,可現在反過來他一直在哄我開心,我覺得虧欠了他好多啊。」
江祁雲想了想,認真回了消息——
「你首先是你自己,其次才是別的份,也不需要給自己套上莫須有的枷鎖,倘若你自己的生活都是一團糟,陪伴不了一個孩子,那不能為譴責自己的理由。」
「要有多餘,才能分給別人,如果本隻有貧瘠的,那就全部用來自己。」
如果本隻有貧瘠的,那就全部用來自己。
顧慈在黑暗中看著手機上發來的這句話,緒久久不能平息。
顧韻歆也和說過類似的話。
沒有一個人指責過。
跟著又有消息發過來。
「還有都是相互給予的,你說你的孩子會哄你開心,說明你平時一定給了他很多,所以他才會回饋給你,你不用有什麽心理負擔。」
不愧是心理諮詢師,哪怕隻是助理,都三言兩語能抓住人的緒矛盾點,化解耗。
「謝謝蕓姐,我馬上就回盛州了,等我下次去做治療的時候請你喝茶呀。」
顧慈還發了個笑嘻嘻的表過去。
兩人結束聊天。
三樓的房間裏,江祁雲看著對話框最後一行消息,是發來的——晚安。
他按著發脹的太,依舊渾難,但心裏卻沒那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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