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尋岸區時,這場大暴雨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往常這個點還在營業的夜市商鋪大多也早早打了烊,還剩幾家來不及關門的,雨水已經從門口漫進房間,客人早已離開,剩下老板一家人慌地收拾著東西。
林雨山過車窗著已經漫到胎的水位,不有些後怕。
如果今天徐孟洲沒有等,自己一個人待在那裏會怎樣。
突如其來的暴雨加道路擁堵,車子很費力才開到華辰公館。徐孟洲匆忙在車庫把車停好,拉著林雨山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
好在車裏的暖氣將兩人上都吹幹了,回來的路上也都沒淋到雨、不過到家之後的第一件事,徐孟洲還是催著趕快先去洗澡。
林雨山點點頭往洗手間走,忽然停下,表有些尷尬:“好像沒有服換。”
想起自己去年過生日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場景,最後還是徐孟洲拿了一套自己的服給換上。
雖然後麵那段時間曾短暫地住在他隔壁,可自己傷出院之後就把隔壁基本都搬空了,一件也沒留。
“有的,你等等。”他忽然說。
徐孟洲轉走進客臥,不一會就出來了。手裏還拿著一套全新的,是一件淺灰的長袖套頭衫和一條垂墜的居家長。
林雨山上前,手搭在服上了,質地很很舒服。好奇問道:“什麽時候買的?”
徐孟洲了脖子,嗓子沉:“…之前你來這裏的時候沒服換,我送你回學校那天,回來的路上在商場買的。就是件款式簡單的居家服,我看麵料還不錯就買了。”
“居家服…”林雨山笑瞇瞇挽住他胳膊調侃,“噢…原來那個時候,你就喜歡我來你這兒做客了啊。”
男人角扯了扯,有些害地為自己找補兩句:“就是不知道質量好不好。這個款我買了五件一模一樣的,要是穿壞了就換。”
五件一模一樣的……
林雨山差點沒噴出來。就算買幾件同款也可以選擇不一樣的啊!果然是直男。
不過還是謝地從他手中接過這套服,進了浴室。
洗完之後,著頭發從浴室出來,看到客廳裏徐孟洲正在用筆記本電腦工作。忽然想起他之前是淋了雨的,催他也趕去洗。
趁著男人去洗澡的空隙,想起什麽似的,上樓去主臥看了看。
打開吸頂燈,悉的房間布置再次映眼簾。
年夜跑到徐孟洲家裏“室搶劫”的畫麵還曆曆在目,林雨山忍不住扯了扯角。
那天晚上,隻帶走了野外記錄簿,男人並沒有把那張合照給。林雨山走到他床頭櫃前慢慢蹲下來,打開屜。
一愣,相框不在了。
算了,等徐孟洲出來的時候問問他吧。
扶著床沿站起來,目再一次被櫃裏那條連吸引。那條原以為是別的人留下的灰綠連,被男人惜地掛在櫃裏。
他說這條子是送給自己的。忍不住走到櫃前端詳這條子的全貌。針織魚尾的修設計很漂亮,隻是平日裏從沒穿過類似風格的服。
好像…還有些?
樓下傳來開門的聲音。晃晃腦袋,扶著扶手下了樓。
徐孟洲換好居家服,頂著頭發的巾從浴室出來。不知道是不是水溫調太高的緣故,他臉上有些發紅。林雨山覺得不太對勁,立刻上前了他的額頭和自己作比較。
“好燙,發燒了。”
將巾拿下來搭在自己手上,拉著徐孟洲到沙發上坐好,眼裏滿是擔憂:“先吹頭發,吹完了快去床上躺好,我去給你找藥。”
“在電視櫃下麵,”徐孟洲笑著看,好像一點兒都沒被發燒影響。
林雨山從電視櫃下麵找出吹風機,到線板上,一點點撥弄著他的頭發好讓熱風能吹到頭皮。
初中那會兒,徐孟洲總是幫吹頭發,現在反過來了。
半跪在沙發上,仔仔細細地幫他把頭發吹幹。徐孟洲仍舊把力集中在電腦屏幕上,繼續理未做完的工作。
“要不明天再理吧,你現在發燒了…”吹完,林雨山拔掉頭,將線圍著吹風機把手轉了幾圈,轉放回電視櫃。
疚。如果不是從水潭到車子附近那段路程途中忽然下起雨來,徐孟洲也不用為了淋了十幾分鍾的暴雨。
“馬上就好了。”
徐孟洲依舊麵沉靜地敲著鍵盤。林雨山看不懂,隻知道這是編程界麵。前幾年在別墅住著時也見過他寫代碼,隻是不知道做的是什麽產品。
見徐孟洲聚會神的樣子也不好再打擾。撿起沙發上的毯披在他肩上而後轉去找藥箱。
翻開藥箱,裏麵隻有一些外傷敷料和跌打損傷的藥油,沒看到退燒藥。
“退燒藥沒有了,我下樓去買。”林雨山手忙腳地跑到玄關,拿起架上的大披在肩上開始穿鞋。
“別慌。你看,我不是沒事嗎?慢慢來。”男人看快要急出火來,一字一句沉穩地安道:“這麽大的暴雨,樓下藥店應該關門了。我冰箱裏還有上次做菜沒用完的薑和冰糖,煮薑湯也有效。”
男人的話給吃了一顆定心丸。林雨山點點頭,折返回廚房拿材料,開始煮薑湯。
寫完最後一行,保存代碼。徐孟洲將筆記本闔起來,放鬆地靠在沙發背上,側頭看在廚房生疏地忙碌著的背影,角出一抹欣的笑意。
幾分鍾後,端出來一鍋熱氣騰騰的薑湯在茶幾上放好,用湯勺盛了一小碗輕輕吹涼,遞給他。
徐孟洲覺得隻喝一碗就夠了,耐不住林雨山的磨泡,說怕喝不夠量沒效果,他隻好灌了自己滿肚子的水。
喝完薑湯他去洗手間漱口,林雨山把湯鍋和碗筷拿到水池洗幹淨收好之後,陪著他上了樓。
林雨山讓他乖乖在床上躺好,看他一臉睡意全無的樣子,又上手將他脖頸和腳邊的被子全都掖得死死的。
“捂一會兒,發出汗就好了。”在床沿坐下來,視線一刻也舍不得離開他。
徐孟洲看著自己這副接近於木乃伊的模樣,啞然失笑。
長久以來都是自己照顧自己,很有機會照顧別人,難免會慌生疏,算是這個年紀特有的青。
“做得很好,謝謝你。”徐孟洲看著,溫地笑,“我覺好多了。”
“真的?”林雨山眸子閃過喜悅,轉瞬變疚:“別這麽說。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淋雨。”
“可是…”他用眼神示意,“我呼吸不過來了。”
林雨山臉一紅,連忙將他脖頸周圍鬆了鬆。
“好了,現在安靜了,可以說了。”
徐孟洲拉住還在作的手,沉聲道:“…還記得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了什麽嗎?”
他無故消失了二十多天,一音信也沒有,林雨山以為這次他是真的下定決心要分手了。
“這段時間你去哪了?”眉心微,眼裏閃過難熬的苦。
未知是最折磨人的,好像自己的心也跟著他一起消失了。
男人目如朗星,從床上坐起來,將的手握得更了些,“我去了M國。”
“M國?”林雨山一怔。
“嗯,和我父親一起去的,他和一家資產信托機構簽了合約。”徐孟洲一下又一下地挲著的手背,“等我父親從董事會退下來以後,他會把新能集團給M國的信托機構代為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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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真的自由了。”他臉上終於浮現出釋然的神。
這是很多年,都不曾在男人臉上見過的神。
林雨山忽然心裏一沉。
知道徐孟洲向來無意接手公司。可徐父這些年依舊步步,怎麽忽然說鬆口就鬆口了?
道出疑慮。“徐叔叔怎麽會同意呢?他不是一直都……”
徐孟洲一字一句,聲音格外清晰:“因為在簽信托合同之前,我已經簽了一份自願放棄財產繼承權的聲明,從簽署當天開始生效。從此以後無論他的生意做得再大,也隻是我父親一個人的了,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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