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姜毓寧雖然氣,但是子并不單薄,又因為沈讓管束得嚴,一向不許貪涼,還定時喝著藥調理,所以幾乎不怎麼生病,連每個月的癸水期都沒什麼太大覺。
這還是第一次覺肚子疼,第一日還好,第二日晨起,沈讓上朝回來,正看到小姑娘抱著暖爐坐在榻上喝藥。
一看見他回來,趕一口把剩下的藥喝干凈,然后把碗往旁邊一撂,可憐地出手臂,“哥哥,抱。”
沈讓瞧面無的模樣,簡直又氣又心疼,他解了外頭的狐裘,然后用熱手洗過冰涼的手,走過去托住姜毓寧的腋下,將一把豎抱起來。
若是從前,姜毓寧定要兩條勾著他的腰,地攀在他上,今日卻如藤蔓般依偎在他懷里。
沈讓一看這姿勢,就知道定然是難得,嘆了口氣,坐到床上,讓姜毓寧橫躺在自己上,撥了撥松散的發,問:“肚子好些了嗎?”
姜毓寧搖頭,小聲道:“疼。”
邊說還要拉著沈讓的胳膊,從肩膀上橫過來,大掌正好罩在的腹部,沈讓一下子就明白了的意思,張開大掌替一下一下地輕著,溫熱的掌心著一層單薄的寢傳遞溫度,姜毓寧像一只被捋順了的貓,蜷著在沈讓的懷里閉上了眼睛。
沈讓覺到臂彎的重量越來越重,不由得搖了搖頭,任由這麼枕著自己,然后問:“又太醫來看過沒有?”
姜毓寧悶在他懷里,含含糊糊地說:“早上張太醫來請過平安脈了,說是沒有大礙,就是著涼了,調理就好。”
沈讓道:“沒有大礙就好,從今天開始,再不許貪涼了,你就老老實實待在這寢殿里,乖乖休養,知不知道?”
姜毓寧這回也吃到苦頭了,再不敢任,乖乖點頭,沈讓著白的耳垂,垂頭看過去,正將安然溫婉的側面收眼簾,兩人離得實在太近,連姜毓寧臉頰上細小的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正值外頭溢房間,和煦的暖撒在姜毓寧的上,勾勒出了一個漂亮的,涂抹著淡金的廓,將小姑娘原本秾艷的五襯出幾分圣潔莊嚴來。
縱是沈讓也不住屏住呼吸,像是剛剛得到什麼稀世珍寶,要打開寶匣一般,鄭重而又珍貴地在姜毓寧的額心落下一吻,蓋上了專屬于他的印記。
至于他懷里的姜毓寧,早就抱著他的胳膊昏昏睡。
沈讓輕輕拆掉頭上用來挽發的步搖,長發頓時逶迤泄落,沈讓用手指將的頭發撂到自己上,道:“困了就睡吧。”
姜毓寧閉著眼睛,輕輕嗯了一聲,將他的胳膊抱得更,好似抱著一憑依的浮木,“哥哥,陪著我。”
“好。”沈讓答應著,看到床頭的幾案上擱著一本書,道,“我給你念會兒書聽。”
他隨手翻開一頁,啟念道:“楚襄王與宋玉游于云夢之浦,使玉賦高唐之事。其夜……”
沈讓的聲音本就偏沉,這會兒著聲音,就像是在耳邊撥弄古琴一般,姜毓寧沉浸在朗朗書聲中,很快便睡了。
聽著平穩的呼吸,沈讓漸漸止住讀書聲,將書冊扔到一旁的床榻上,一手摟著姜毓寧,一手給著小腹。
一直到快用午膳的時候,竹葉打簾進來,輕聲道:“陛下,可要傳膳?”
沈讓捋過姜毓寧松散的長發,到脖頸間的細汗,吩咐道:“先拿帕子來。”
竹葉端來帕子和熱水,沈讓親手給姜毓寧了汗,這才將醒,“起來了,用了晚膳再睡。”
姜毓寧迷迷糊糊醒來,抱著沈讓的胳膊不放。
“越來越黏人了。”沈讓表面在嗔怪,實際上不知道有多用。
自從兩人婚后,小姑娘就像是一夜長大了似的,比之從前撒賣癡,看上去實在了不。
姜毓寧自己也知道,看上去十分稚弱,本挑不起后位寶冊。
所以,在眾人跟前,始終繃著一勁兒,尤其是前段日子學習整理賬冊,日日廢寢忘食,連在沈讓跟前都撐著架勢。
沈讓看著這模樣,不免有些想笑,又難免心疼。
如今看著病弱,雖然責怪不注意自己的,可看照舊那麼依賴自己,心頭又不暖烘烘的。
午膳時,沈讓先給姜毓寧盛了一碗冬筍火湯,道:“剛開朝,前頭事不多,我下午就留在承恩殿陪你。”
姜毓寧咬著一口青的冬筍,搖頭道:“哥哥還是去忙政事,政事最重要。”
沈讓笑道:“政事重要,難道陪朕的皇后就不重要了?”
姜毓寧聽著“皇后”這兩個字,就無端生出一種責任,當即就有些不好意思,沈讓說:“近來天氣冷,這幾天你又不舒服,就在承恩殿多窩幾天,二月西北軍班師回朝,屆時有慶功宴,你還有的忙呢。”
當真如沈讓所說,二月初,率軍西北的藺池未辱皇命,只用了不到四個月就打進了烏古烈的都城新達爾城,整個烏古烈臣服大雍,剩下的就是下后續收尾,沈讓已經另派了莊河去,藺池幾日便率先一步凱旋。
慶功宴在前朝的延慶殿,帝后攜手出席。
整個延慶殿坐滿了前線上陣殺敵的將軍,雖然是飲酒作樂的宴會,但仍然充滿了肅穆殺氣,除了婚禮當日,姜毓寧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臣子,尤其還是武將,不免心中生怯,好在沈讓一直陪在的邊,握著的手指,與一同走上高臺。
“皇上、皇后萬壽金安——”
兩人落座后,沈讓照例先論功行賞,同諸位功臣飲過三杯酒后,十二個抱著琵琶古琴的樂伎盈盈上前,跪在兩側奏響琴樂,跟著四個年輕漂亮的胡人舞裊裊上前,跳起了婀娜多姿的胡旋舞。
四個胡著大膽明麗的胡服舞,在華貴艷麗的波斯地毯上翩翩起舞,金飾鈴鐺叮鈴作響,縱是姜毓寧都被吸引了目,可沒想到的是,坐在旁的沈讓竟也看得出神。
莫名的,姜毓寧就有些不高興,這人難道是第一次見人跳胡旋舞嗎?
還是這些舞姬都分外漂亮?姜毓寧難免就想再看得仔細些,可是和沈讓都是坐在高臺上,離著中間的圓臺隔著不近的距離,并不能看清那四個舞姬的臉。
可沈讓卻是武將出神,目力極佳,難道他能看清?
姜毓寧這樣想著,給邊的竹葉招了招手,端過酒壺,親自給沈讓斟了一杯葡萄酒,側遞了過去。
沈讓看到素手到跟前,難免有些驚訝,兩人婚后的幾次宴會,姜毓寧幾乎都是正襟危坐,就連他和說話都張得不理會,這會兒竟然主給他敬酒,他不免疑道:“怎麼了?”
姜毓寧直胳膊把酒杯遞過去,兇道:“很好看嗎?”
沈讓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姜毓寧是以為自己方才聚會神是在看這些胡姬,當即失笑著搖頭。
姜毓寧被他笑得更加惱,又不敢太大聲,著聲音質問:“笑什麼?”
沈讓接過酒杯,飲盡杯中的葡萄酒,道:“寧寧吃醋了,我還不開心?”
姜毓寧聽出他語氣的調侃,又氣又惱,轉過頭不想理會他了,沈讓怕真的把小貓兒逗急了,連忙拉住的胳膊,解釋道:“我沒看那些胡姬。”
沒看胡姬,那是看什麼?姜毓寧疑地看著他。
沈讓朝前點了點,輕聲道:“你瞧們上的服飾。”
胡的舞自然是和中原舞不同的,除了彩更艷之外,穿著打扮也更大膽。
就說中間這四個舞,就穿著十分大膽。
最外頭是薄若蟬翼的輕紗制的寬袖長衫,過紗,能清晰地看到里頭艷紅的抹,只裹住了上頭的關鍵部位,至于鎖骨和脖頸,只有一紅的帶勾著,繞過皙白的頸子,大膽奪目。
紅的抹上繡著纏枝葡萄,鼓鼓的好似實,邊緣有金線勾勒,墜著金鏈流蘇,最下頭是小巧的鈴鐺,旋轉間映襯撞,輕快可。
最中間的鈴鐺正好垂落在白凈的腰腹中間,一圈柳腰上還纏著金的鏈子,上下搖墜,旋轉扭時,那一截細腰就像是勾人的水蛇。
再往下是一條低腰間長,腰間用掌寬的衿帶束著,松松斜斜地搭在腰,下面的筒卻十分寬大,腳停在小,出一截白皙的小,小上裝飾著金的鏈子,和腰間的相呼應,一直蜿蜒到腳踝上,收一圈金鈴鐺串的腳鏈上。
再往下是一雙白凈的足,赤著腳底沒有穿鞋,就那麼腳踩在綿綿的地毯上,赤足飛速起舞,看上去分外惹眼,仿佛再冷的心腸都能被融化。
可偏偏沈讓的眼里除了姜毓寧,再看不到第二個子,他看著圓臺上的舞,想的自然也是姜毓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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