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承恩殿這邊剛傳了醫，便有人稟報給了薛懷義。

知道是皇后娘娘有恙，薛懷義自然不敢耽擱，看正殿無人，立刻敲門，“陛下。”

沈讓聽到薛懷義的聲音，知道他定然是有正事，才敢在這個時候過來打擾，便擱下奏折，道：“進來。”

“陛下。”薛懷義打了個千兒，不等沈讓問，就自覺稟告道，“陛下，娘娘那頭傳了張醫正。”

姜毓寧的一向很好，甚有需要傳太醫的時候，沈讓想到晨起吃飯的時候，好像胃口不佳的樣子，當即蹙起眉。

正好眼前有個空當，沈讓把折子合上，吩咐道：“若是一會兒藺池來了，讓他等等，我先去看看寧寧。”

“是。”

太極殿離著承恩殿只隔了一條街，沈讓回到承恩殿時，張醫正還沒來，他一臉焦急，卻未見竹葉幾人有焦急的緒，疑道：“怎麼回事？”

姜毓寧一看沈讓匆忙回來，就知道他是聽到了傳太醫的消息，心中焦急，當即拉住他的手，寬道：“別急，哥哥，我沒事。”

聞言，沈讓擰眉看向門口的薛懷義，薛懷義當即惶恐跪下，“奴婢絕不敢……”

姜毓寧看著他這模樣，扯了扯沈讓的胳膊，然后揮手示意底下人都退下。屋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姜毓寧笑著道：“哥哥，別擔心。”

沈讓扶著坐下，“寧寧，你到底有哪里不舒服？”

姜毓寧輕輕抿了抿，勾起的弧度里藏著一點笑意。

兩人已經婚近一年，平時有多親近恩自是不用多說，但的肚子卻沒有半點靜，兩人至今還沒有一個孩子。

沈讓雖然從來不會在跟前提這件事，但姜毓寧卻不能不去在意。

原因無他，只因為沈讓是皇帝，是一國之君，除了理國事政務之外，他上還背負著為皇室開枝散葉的職責，也正是因此，歷朝歷代的君主都是如云，后宮盈。

可沈讓的后宮只有一個人，如今他已經二十六歲，膝下卻還沒有一個子嗣，就算他不急，前朝的臣工們也會替他焦慮的。

兩人從相識，到定，到后來先帝賜婚，沈讓登基，兩人婚，誰也沒有提過妃妾的事，沈讓也沒有做過任何的承諾，但是姜毓寧就是知道，沈讓不會有別的人。

心知肚明沈讓對的意和保護，也知道這樣做，沈讓為承擔了多力和風險，心中，只想也回報給好多好多的，把自己的一生都給他。

除此之外，能做的就是盡早懷孕，誕育子，止住外間不安的傳言。

所以，是很期待能擁有一個孩子的，更何況，這還是和沈讓的脈，更是讓喜歡。因此，拉著沈讓，同他說起自己先前的反應和竹葉幾人的猜測時，眉眼都是笑意。

“……所以，應當是有孕了，哥哥別擔心。”

以為沈讓也會高興，卻不想他的眉頭蹙得更了。

姜毓寧奇怪道：“哥哥，怎麼了？”

沈讓道：“不會是有孕，我現在就醫正進來給你瞧瞧。”

他的語氣篤定，倒是讓姜毓寧都有些不確定了，“為何不會是懷孕？”

沈讓微微一滯，沒有立刻回答。

姜毓寧看著他沒有半點欣喜的表，還以為是自己的出了問題，有些不安地問：“到底怎麼了？哥哥，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沈讓一聽的語氣，就知道是想岔了，屈指敲了敲的額頭，斥道：“胡思想什麼呢！”

姜毓寧委屈地眨眨眼，問：“那你倒是告訴我呀！”

沈讓知道，若是不說個明白，定然是不會安心的，于是便解釋道：“先前劉醫正曾和我說過，你年紀太小，氣不足，要多調養，不是最好的生育年紀，哥哥便想等你長大些再說。”

姜毓寧聽了這話，愣怔道：“可是……我們都……”

親前在公主府住的那段日子，了解了不男之間的事，自然知道子孕是怎麼一回事。

沈讓道：“我每次都會提前喝藥，那藥是劉醫正專門調配出來的，針對男子氣，對并無傷害，只是親近之后，不能讓子孕罷了。”

姜毓寧從未想過還有這樣的事，甚至不知道沈讓人調配了這樣的藥。仰頭看著沈讓，心口如被溫泉滋浴過一般，溫暖得人有些想哭。

沈讓一低頭就看到眼圈泛紅，慌忙道：“這是怎麼了？”

姜毓寧整個人窩進他的懷里，雙臂摟住他的腰，茸茸的腦袋在他懷里不住地蹭。

“哥哥，你怎麼對我這麼好？”喃喃問道。

沈讓大掌兜住的腦袋，輕輕了兩下，聲道：“傻話，你是哥哥的寶貝，是哥哥的妻子，不對你好，對誰好？”

可明明，他是大雍最尊貴的男人。他實際上本不必做這麼多，可他為了姜毓寧，還是做了。甚至許多姜毓寧從來沒有想過的東西，他都替想得萬分周全。

姜毓寧伏在沈讓的懷里沉默半晌，抬頭摟著他，在他上鄭重親了一下，“哥哥，謝謝。”

這短短一句話里已經摻雜了哭腔，沈讓了解，知道若是再這麼下去，恐怕姜毓寧就要哭了。

于是，他一手摟著姜毓寧的腰，一手在的屁上輕拍了一下，“好了，快起來，張醫正應當已經等在外面了，既然沒有懷孕，那必是別的地方出了岔子，讓他給你把脈調理一下。”

姜毓寧紅著臉點了點頭，整理好衫，才張醫正進來。

請過脈后，的確沒有懷孕，只是昨日晚上吃了幾口冰塊冰過的果子，只怕沒有消化盡，頂在胃里，才覺得難。

張醫正開了藥，晚上姜毓寧就消了食，再沒有反胃惡心了。

有孕之事竟是白讓人高興期待一場，姜毓寧說不上有多失落，只是有些擔心。

夜里，寢殿的燈全都吹熄了之后，姜毓寧小魚似的鉆進沈讓的臂彎，抱著他的胳膊摟在自己的懷里。

沈讓沒有睡著，覺到的作，沒有睜開眼睛，只是把摟得更了些，然后問道：“怎麼了？”

姜毓寧有些猶豫，但想了想還是問出了聲，“哥哥，我們一直沒有孩子，前朝的臣工們，會不會……頗有微詞？”

聽著頗為委婉的后四個字，沈讓輕笑一聲，道：“區區流言，難道我還理不了嗎？”

姜毓寧雖然從不過問前朝之事，卻也大致知道外間對于沈讓的評價，說好聽些殺伐果斷手腕強，說難聽些就是六親不認冷無。

不過，雖有流言紛紛，卻也不能不承認，朝綱風氣相比于前朝不知要嚴正多，因此，就算有些抱怨，也沉沒在百姓的安居樂業里了。

所以，姜毓寧并不擔心沈讓理不了這件事，至從兩人親到現在，無論是宮宮外，就從未聽到過什麼不好的傳言，知道，這都是沈讓的功勞。

可是，人言可畏，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什麼都不理會。

誠實道：“哥哥，我是擔心你。”

沈讓自然知道在擔心什麼，可他就是不希為著這等無謂的事耗費心神。

就算兩個人真的沒有子嗣，這大雍又不止他一個姓沈的，他下有一個七弟，過兩年也要婚，上頭還有數不清的叔叔伯伯，不知給他生了多堂兄弟，屆時挑選幾個品行出眾的，過繼過來便是，實在不必擔心。

沈讓不愿姜毓寧再替自己擔心，因此故意曲解的意思，岔開話題，“擔心什麼？哥哥雖然比你大上幾歲，可也實在沒到需要人擔心的年歲吧？”

姜毓寧一聽他理解錯了，連忙搖頭，“我可沒有嫌棄你年紀大……”

話未說完，躺在側的沈讓就翻了過來，“小丫頭，說什麼？”

姜毓寧知道自己這是到老男人逆鱗了，急忙就要解釋，可沈讓卻沒有再給機會，握在腰間的手掌稍一用力，單薄的寢帶子就碎了兩段，在姜毓寧嗚咽的求饒聲中，他傾堵住了的。

-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到了弘章三年，沈讓和姜毓寧婚也有三年了。

眼看皇帝陛下已經快要步而立之年，膝下卻連半個孩子都沒有，后宮更是只有皇后孤零零一個，可無論朝臣們進言多次，奏折都是原封不地給退回來。

如今三年過去，多數人都看了這位年輕皇帝的心思，恐怕是要弱水三千，只取皇后娘娘那一瓢。

看這一遭后，有人心灰意冷不再上奏，卻也有人是越挫越勇。

今日早朝之后，沈讓照舊在偏殿召見朝臣，以禮部尚書趙恒為首的幾個老臣進來之后，二話不說撲通跪到地上。

沈讓一看他們這架勢，就知道他們是想說什麼，蹙了下眉，冷聲問道：“趙公，這是何意？”

趙恒往前膝行幾步，磕頭道：“臣等請求陛下選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