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當天晚上去沐浴回來,就聽到沈讓在訓兒子。
先前兩個人還沒有孩子的時候,姜毓寧曾經想象過沈讓是如何和孩子相的,可想了半天,怎麼也想象不出來,可唯一能確定的是,沈讓一定是個嚴父。
如今孩子出生,且漸漸長大,沈讓雖的確是個嚴父,可和兒子相時,卻并不嚴肅,反而更多時候都很溫和,完全沒有父親和皇帝架子。
姜毓寧曾好奇問過他,“哥哥,原來你這麼喜歡小孩子的嗎?”
沈讓笑著道:“我們自己的兒子,留著你我的脈,我為何不喜歡?”
這話是實話,但也還有一句沒有說:沈明允是姜毓寧冒著生命危險生下的兒子,他又怎麼能不珍惜。
沈讓雖然對沈明允課業上的事十分認真,但也有教訓人的時候,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
“兒子還太小了,又會撒,我看他那樣子,總能想起你小時候。”
姜毓寧本不記得自己小時候是什麼樣,沈讓就循著記憶給形容,后來干脆找了一張紙畫下來,畫的正是兩人初見,姜毓寧穿著一兔子裘襖從墻頭上滾進雪堆里的一幕。
那雙無辜水潤的大眼睛,沈明允是繼承了個十十,所以沈讓很訓斥他。
因此這會兒姜毓寧聽到沈讓訓兒子,還有些新奇,沒人聲張,自己披散著頭發走到書房外聽。
沈讓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一如既往的低沉好聽,姜毓寧只聽這聲音,幾乎就能想象到他現在的神,一定是斂眉沉目,沒有半點笑意,他從前就是這麼嚇唬自己的。
而書房,沈讓也果然擺出了一副嚴肅的神,他看著站在自己跟前的小豆丁,沉聲問:“怎麼回事?你進來做什麼?”
他的書房一向不許沈明允進來,倒不是說什麼機要文件不能給他看,而是案上常年碼放著奏折,只怕沈明允不小心弄臟。
沈明允一向也都很乖,很聽話,今天卻不知為什麼,明知不許,還是溜進了他的書房。
然后就被沈讓抓到了。
他倒不是生氣,只是好奇,這書房里的書都是他平日里讀的,估計小家伙有些書名都看不懂,進來是想找什麼?
沈明允個子很矮,即便沈讓坐著,也能給他極大的迫,更別說他如今已經極十載,更是不怒自威。
兩小手指在前勾纏,沈明允糾結了一小會兒就老老實實招供了,“我來找書。”
沈讓更疑了,皺眉問道:“找書?這里有什麼書你能看?”
沈明允乖乖答道:“千金記事。”
沈讓一聽這名字,就知道是姜毓寧的話本,只略想一想,就猜到了大概。
恐怕是姜毓寧看話本的時候被兒子看到了,又偏偏有他不能看的節,為了不讓兒子看到,就悄悄藏到他的書房來了。
這樣想著,他問沈明允,“你知道這是什麼書?”
沈明允點頭,“是故事書。”
然后把白日里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其中就包括姜毓寧信手編來的那個離譜故事。
姜毓寧站在門外,聽著兒子幾乎是一字不差地復述,不由得十分驕傲,想必是編的故事太吸引人,才引得他想接著往下看。
書房,沈讓也問:“你母后不是講給你了嗎?”
沈明允卻沒有立刻答,只左右看了看,似乎是不想讓人聽見,然后踮腳湊到沈讓的耳邊,小聲道:“母后講得故事是假的,我一聽就聽出來了,可我不想母后傷心,只好裝作相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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