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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爲長生仙》 第684章 爛柯,樵夫,方寸山

他此刻卻是不好意思道:“方纔小子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如發癡狂一樣,叨擾了前輩兩三個時辰,卻是極不好意思。”他深深一禮,道人溫和頷首,眼底慈悲,樵夫不解其意思,站起來,卻是覺得神清氣爽。

就要辭別,道人卻喚住了他。

趙季只覺得自己靈澄澈許多,不像是當初那樣,在學宮呆了數年,只修持了一個雜家基本功法,行禮詢問道:“仙長還有什麼吩咐嗎?”

這道人看他,溫和道:“他日你若是覺得,心中憋悶難以忍的話。”

“可以去此地居一段時間,自有山林與伱閒居。”

這道人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錦囊,遞給趙季。

趙季雙手接過,卻是當真得了仙緣!

回家之中,和爹孃說了,想來他們也會開心的。

就用這個話題來打破今天早上出門時候的僵持,卻是最好。

於是這樵夫千恩萬謝地謝過了。

歸家,只是在這回家的路上總覺到有些不對勁。

不知道爲何,總也覺得,回來時候,見到的道路和那時候已不一樣了,他走到了先前那位道人說過的石頭旁邊,轉的時候,卻是疑不已,道:“奇怪,奇怪,我明明記得這裡本來是一棵小樹的啊,怎麼這樣大了?”

不協之浮現在他的心底。

他本來在這個時候,就已經知道不對的。

可是在這個時候,他歸心似箭,太想要回家中,太想著爹孃,想著那一句未曾說出來的抱歉,急急回鄉之時,卻是發現這鎮子怎麼轉眼之間,就又變大了許多?人們上的裳風格,和自己穿著的也不太一樣。

道路上多有些不認識的面孔……

不,或者說,全部都不認識。

恐懼攥住了他的心,他近乎於狂奔地跑到了自己的家中,卻發現家中已返修過了,唯獨門前那一顆老樹還在,越發雄壯,趙季出手用力拍打著門,大喊道:“爹!娘!開門啊!”

“我是趙季!我回來了!”

他把門拍得啪啪啪響,大門被打開,趙季心中一鬆,可是立刻發現開門的是一個看著有幾分眼卻絕對不認識的年輕人,滿臉警惕地道:“你是誰?!” 趙季面發白,道:“我,我是趙季!”

“你是誰?你爲什麼會在我家?”

那年輕人疑道:“什麼你家?這是我趙家的老宅!”

“你是來找事的嗎?”

“你家?”

趙季呢喃幾聲,卻忽然激起來,力推搡著這門,大喊道:“不對,這是我家,我爹趙安,我娘劉英紅,他們在哪裡?你把他們怎麼樣了?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下把門推倒了,那年輕人都跌跌撞撞坐倒地上,趙季踉踉蹌蹌卻又很快地往前奔去,一下撞開另外幾個聞詢趕來的年輕男,撞進去了,卻是一怔,前面卻是祖堂和排位。

他看到了自己父親母親的排位,看到了自己兄長和嫂子的排位。

甚至於看到了自己那個纔出生幾個月的外甥排位。

趙季如木偶一般呆呆站在了那裡,抖。

結起伏,卻是一個字說不出來,外面那年輕人闖進來,捂著肩膀道:“你到底是誰?!開什麼玩笑?!我先祖已去世兩百多年,你突然進來了是什麼意思?”

趙季如夢囈般道:“兩百多年……”

那年輕人狐疑,旋即忽而想起來了家中一個傳說,說有一位先祖年輕時候上山,再也沒有回來過,不由怔住,道:“你是,你是先祖趙季?!”

“先祖,趙季?”

“是啊,傳說當年先祖的弟弟趙季先祖有一日和他父親吵架了,上了山,就再也沒有回來,趙安先祖抱憾終,一輩子再沒沒有沾過酒,可是,這怎麼可能?”

“那已經是三百年前的事了啊!”

“三百年前……”

趙季脣抖了抖,忽而想到了那位道人連續幾次勸說自己速速離開,自己不願意離去,心中明悟,卻仍舊還是不甘心道:“不,不可能,我只是去砍柴而已,我只是!”他出手自腰間出了斧頭,可是這個時候,那出發時候磨得發亮的斧頭卻是已生鏽,那斧柄已爛如泥,落在地上。

趙季面蒼白,怔怔失神。

只餘放聲大哭:“爹,娘!”

……………………

趙季似是了莫大沖擊,輾轉數次方纔醒來。

醒過來的時候,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他看了那一局棋,看了足足三百年,三百年過去,修行刻苦,若是沒有道心,踏不破先天一炁,常人也只有百二十歲的壽命,到了現在,他悉的一切都已經離開了他。

拉扯他長大的爹孃,終究沒有等到他的報答和盡孝。

他拖著子,去拜了父母的墳墓,想到那一日終究不曾說出的抱歉,痛哭流涕,幾經昏厥,後又遲疑去了當年青梅竹馬的地方,詢問周圍的人家,是否有一家張屠夫,卻得到回答道:“張屠夫?”

“這裡百來年的老字號,都是離屠夫,哪裡有什麼張屠夫?”

“姓張的?或許是有吧,不過怎麼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客人,你要買豬嗎?是好豬啊,前,拿了最好下酒!”

趙季自這裡走了出來,見人來人往,大哥的子孫們似是以他這一位老祖爲得以炫耀的資本,常常遍邀賓客前來誇耀,忽有一日夜間,趙季躺在牀鋪之上,聽外面賓客談笑,只覺得煩惱吵耳,輾轉反側,不得以安眠。

忽而想到了那位仙長給的錦囊,將其取出打開來,裡面寫著三個字,並一張地勢圖,

趙季呢喃道:“方寸山……”

再做樵夫。

他呢喃幾遍,忽而大笑,笑而有淚。

終究是明悟。

又提了一砍柴的斧頭。

佩戴在腰間,推門而出,旁人皆攔不得他,只看他徑直朝那方寸山而去了,旁人追去,卻如何追逐得到,遠遠不見了影,只是聽到了這人悲呼長之聲,且道:

“觀棋柯爛,伐木丁丁,雲邊谷口徐行。賣薪沽酒,狂笑自陶。蒼徑秋高,對月枕鬆,一覺天明。”

“認舊林,登崖過嶺,持斧斷枯藤。”

“持斧【斷】枯藤!”

………………

人世之間,多有奇人,奇事,奇景諸事。

卻也難以流傳過廣。

其中的波瀾壯闊,卻也是唯獨此間人自己知道,實在難以和外人道也。

泰山之巔,琴韻清幽。

白髮琴,神韻曠古絕世,雲開霧散,卻唯明月相伴。

雲琴讓自己兒睡去了。

這孩子總是讓有些頭疼,就是因爲這孩子太像了,總是喜歡懶。

平日玩耍的時候,力充沛得好像是永遠都用不完似的。

可是一到了修行學習,就立刻開始打盹,睏倦得不行,若是要責怪,就只是乖巧坐在那裡,滿臉無辜可憐,媧皇娘娘和后土皇地祇娘娘都沒脾氣,伏羲又極寵溺,唯北帝可以讓去練劍,可很快就會被伏羲破局。

如此一來二去的,就連雲琴都有些無奈,今日本來是讓修行的,可是孩子又睏倦了,沒奈何,雲琴就只好讓回去睡了。

自己卻是睡不著,心事多,以此此刻的修行境界,卻也實在是用不著睡眠了,只在此地,對月看紅塵,琴清幽,獨自一人的時候,就總會不自覺地回憶過往,此刻回憶年時候事,不覺到傷心

見月之下,有鳥兒對而去,琴之聲也是頓住,再不下去。

雲琴沉默許久,輕聲呢喃道:“一千年,又是一千年。”

“你又要讓我等待幾個一千年呢?無……”

輕聲自語,聲音悅耳溫,卻似是讓人心碎。

卻又深深吸了口氣,仍舊如同年那樣,出手掌輕輕拍了下自己臉頰,然後握拳,似乎給自己鼓氣,道:“不過,不管是幾個一千年,我都會等你的。”

“然後,惡狠狠地咬你!”

“咬你!”

雲琴獨自一人,做咬牙切齒的模樣,還是和當年那時候一樣。

卻忽而有輕笑聲音響起。

時間彷彿凝固了。

雲琴的眸子一下子瞪大了。

雲霞,月,山下的河流,還有拂過的風都爲了此刻的註腳。

白髮子微怔住,似是不敢置信,一點一點,轉過來,看到月之下,山高雲遠,有道人安然而立,角噙著微笑,亦如當年,一時間,彷彿外都離開,天地萬和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只有那白髮子和道人看著彼此。

此刻無言。

燕子歸時節,高樓昨夜西風。

求得人間小會,試把金尊傍叢。

歌長面紅。

斜日更穿簾幕,微涼漸梧桐。

言不盡,寫向蠻箋曲調中。

千萬重。

齊無輕聲道:

“我回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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