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江寧喝了一口紅棗桂圓湯靠在廚房門口，“鋪張？”

“一輩子就一次，當然要隆重，晏殊沒有跟你一起上來嗎？”江梅心很好，麻利的煮面，轉頭看江寧，笑的眼睛彎著，“我真高興，你要結婚了。”

“那臥室晚上還能睡嗎？”

“不能了，你跟我一起睡。”江梅說，“好嗎？”

江寧喝完最后一口甜湯，“好啊。”

年后，江寧就沒有再跟江梅一起住過。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們之間有了隔閡。

江寧洗完澡回到臥室，江梅坐在床上翻相冊，手邊放著一個首飾盒。放下巾，說道，“看什麼呢？”

“看你小時候的照片。”江梅拿吹風機給吹頭發，把相冊遞給，“那時候你丑丑的，不搭理人，我都懷疑是不是醫院抱錯了。好在后面長開了，漂亮的大姑娘。”

江寧翻著相冊，前面放著舊照片，有一張出生照，黑白照片，皺皺張著哭，實在不太好看。

之后就是白天照。一歲照。

江寧已經忘記那個男人長什麼樣，不肯看這些舊照片，也不愿意回憶過去，江梅每次讓看，都避開。

長的有點像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皮相很好。一歲照，那個男人和江梅站在一起，抱著，江寧丑兮兮的抓著一支筆。

“從小就學習，周歲抓鬮繞開吃喝玩樂，選了鋼筆。”江梅吹著的頭發，江寧的頭發長了許多，已經及肩，“你留長發吧，你長發好看。”

江寧繼續往后面翻。

“你讀兒園那天照的，當天送你去學校，你跟別的小朋友都不一樣，人家不想去，要媽媽。”江梅笑著說道，“你頭也不回就走了，我心里難的。我下午去接你，你第一個從兒園跑出來，抱著我嚎啕大哭。”

江寧不記得這些。

“你小時候也不知道像誰，一天到晚板著臉，后來就不讓我拍照了，好哄賴哄追半天，才讓我拍一張。”

后面江寧的照片確實很，一年一張，全是面無表看著鏡頭，一副任人擺布的樣子。一直到十三歲，那年大概是江梅鬧離婚沒心思拍了，后面的照片就長大了。

江寧的畢業照，江寧進大學校門的照片，應該是手機拍的，像素不高。們回濱城去中央廣場看煙花，江梅的像素高起來了，那時候科技也發達了。

江寧翻看著，忽然手指停住。

穿著羽絨服面無表的站在中央廣場的噴泉前看著鏡頭，當時不想拍照，人很多還要排隊拍，覺得很蠢，中二期的有些叛逆了。江梅非讓去拍，江寧本來就不想回濱城，還被著拍照，心很差。

鏡頭在上，可后虛中，林晏殊站的筆。

“你穿這件羽絨服特別可，我洗出來了一部分，真的好看。”

江梅拍了很多照片，洗出來了二十多張，江寧翻看著。除了和江梅的自拍合照，其他人拍不進去。的單獨照片里，每一張都有林晏殊。

他穿著黑長款羽絨服，清瘦高挑，在人群中穎而出，而且每次站位都在不遠，有一張煙花升起來的照片，他在鏡頭里清晰起來，他在看江寧。

“看什麼呢？”江梅吹干了江寧的頭發，放下吹風機。

“這個。”江寧指著照片里的人群，準的找到林晏殊，抬起頭看江梅，“是林晏殊，你其他照片還存在嗎？”

“真的啊？這麼巧？”江梅也很驚喜，拿起手機，“真有點像，高高瘦瘦的。照片都存著的，我不舍得刪你的照片，每次換手機都會讓人給我轉過來。”

不是有點像，就是他。

那天，他全程跟著江寧。

江寧轉抱住了江梅，把下放在的肩膀上，“媽。”

“他在找你嗎？”江梅翻著那幾張照片，很明顯，每一張里都有那個高個子男生。林晏殊比普通人都高，其實很容易分辨，當年江寧要是看到這些照片，一定能看出來。可江寧不愿意看，江梅倒是每次都看，只是不知道這個男生是誰，“哎呦，我要是早你看照片，你們是不是那時候就能在一起？”

“不一定。”江寧的心很滿，快溢出來了，趴在江梅的肩膀上笑了一會兒，“我們現在在一起也很好，總歸是在一起了。媽，這麼多年辛苦您了，謝謝您。我以后會幸福的，您放心吧。”

“苦都過去了，以后只剩下幸福了。”江梅就沒見過江寧撒，寵若驚，臉上滾燙，笑了一會兒，攬著的肩膀，像小時候那樣搖了搖，“我的兒要結婚了，我的兒長大了。希我的兒一輩子平平安安，婚姻圓滿。”

話出口那瞬間，的眼睛有些紅。

人生太快了，轉眼就半百。

曾經恐懼死亡，也恐懼孤獨。走過這樣的人生，不想讓江寧走的路，不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憑著本能去兒。

一塌糊涂，也沒給江寧一點好的。

首飾盒里放著的全部積蓄，一共十二萬，是給江寧攢的嫁妝。不多，但是的全部。

“我希你永遠用不上，我給你，你留著，這是我唯一能給你的東西。”江梅以前擔心江寧萬一結婚過的不好，留點錢是江寧的退路，如今覺得應該用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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