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王叔捋須笑呵呵。另兩位王叔應聲附議。
太子又看向蕭明徹:“老五覺得呢?”
蕭明徹正要說話,掌心就多了顆剝好的桃子。
李鳴沖他飛快輕眨眼尾,亮晶晶的笑意都快順著眼角淌出來了。
意思很明確,就是拜托蕭明徹也贊同召見岑嘉樹。很想看看真人與畫像差距大不大。
“臣弟昨日缺席,聽了泰王叔之言,對此人也好奇。”
話是這麼說,可蕭明徹那冷漠臉看起來實在不像好奇的樣子。
好在他在人前一向如此,沒誰深究他是真心想見還是敷衍隨大流。
終于能近距離一睹岑嘉樹真人風采,李鳴樂得笑容都能擰出。
蕭明徹越看越不順眼,憋著壞將那顆桃又塞回里,這才算出了半口惡氣。
他倆的坐席在太子夫婦右側,再旁邊就只有老眼昏花的容王夫婦。
兩人說話、作都很注意分寸,便以為沒人看見。
殊不知,看似全程目視前方的太子妃一直以余看著他倆。
在太子妃眼里,事的完整經過就是——
淮王妃想吃甜瓜,淮王“刻薄”阻撓,冷臉丟給一顆桃;
“忍氣吞聲”接下,剝好后又陪著笑臉拿去討好淮王;
淮王卻板著臉,“兇狠無”地塞回里。
眼看都婚大半年了,淮王妃還是如此不夫君待見,太子妃實在忍不住心生憐憫。
又有點怒其不爭的鄙視——
瞧那逆來順的柿子,面上笑,心里指不定多難過呢。
大家不都說魏很威風的嗎?
這淮王妃還王出,在夫君面前卻半點架子都不敢拿,不爭氣。
*****
在等待小吏去請岑嘉樹前來的間隙,李鳴斯斯文文地咬著桃,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在觀察每個人的表。
太子對岑嘉樹的冷淡實在過于突兀,這是李鳴最不解的一件事。
想當初,皇后雖是為配合太子在輿論上向恒王施,并非真心要為各家未婚貴擇婿,但場面功夫做得還是很周全。
會被挑中畫像拿出來展示的人,樣貌都不差,在家世、才學這兩樣里,更是至有一樣極為出挑。
而且,皇后既是為配合太子,那挑出的畫像,事先必也會讓太子過目,然后才會拿到貴們面前。
這就說明,至在一兩個月前,皇后挑選畫像時,太子對岑嘉樹還是青眼有加的。
才不到兩個月,太子對岑嘉樹的態度就從首肯變了冷淡,甚至有幾分抗拒。期間發生了什麼?實在耐人尋味。
相比太子的冷淡,恒王對岑嘉樹倒是熱高漲。
他甚至主轉向蕭明徹與李鳴這邊,含笑搭話:“老五昨日沒在,想必對岑嘉樹不甚了解?”
“愿聞其詳,有勞恒王兄。”蕭明徹敷衍一句。
恒王順梯子就爬,當即侃侃談開。
原來岑嘉樹的祖上是“良進貴”,也就是向朝廷捐了一筆巨資,得了賜爵。
這個賜爵襲到岑嘉樹祖父那輩,就已滿三代。
按齊制,若他祖父過世,這賜爵就將被朝廷收回,岑家將重歸平民。
李鳴心有疑,偏頭湊近蕭明徹,低聲問:“他父輩怎麼沒有謀求再請賜爵呢?”
這不合常理。
既家中賜爵將要襲到頭,正常況下,岑嘉樹的父輩就會積極斂財,再向朝廷捐請賜爵。
蕭明徹未直接答話,而是借問恒王:“恒王兄,今年的賜爵名單里似乎沒有岑家。可是岑家敗落了?”
恒王笑道:“要說敗落,那也算,也不算。這話要看怎麼說。”
岑家幾代人積累下來的財富,幾乎都傾注在小輩子弟的教育上了。
但人的資質這種事,實在要看點天意。砸了那麼多錢,幾代子弟里真正有水花的,似乎就一個岑嘉樹。
今年夏取士的應選士子中,世家貴胄子弟不,更不乏已有佳作被舉國傳閱的名才子。
岑嘉樹并非京中人,卻能在如此強手環伺的況下早早穎而出,在夏取士正式開始之前就在京中打響了名聲,這可不是憑好看的臉就能辦到。
縱有岑家在背后傾盡家底為他運作,也得他自己本底氣足,扶得上墻才行。
偏他還真是個扶得上墻的。
“……岑嘉樹在今年應選士子中,家世不占優,但才學及師承卻有人能比。”
恒王如數家珍,顯然提前對岑嘉樹下過一番功夫。
“他的授業恩師們皆不在朝,卻是齊國有名的士大儒。”
聽到這里,李鳴實在忍不住好奇了:“恒王殿下說,他的授業恩師……們?”
“對,他授業恩師并非一人,”老容王樂呵呵地接話,“而是四人,號稱‘善溪四野老’。”
這四位的年歲與行宮里的太皇太后差不多,在蕭明徹皇曾祖父還在世時,才名就舉國皆知。
不過,在先帝登基后,這四人齊齊辭歸,去了寶山郡的善溪邊結廬而居,世治學。
如今幾十年過去,年輕后生已不太清楚這四人當年在朝中是如何風,只知他們是德高重的淵博士而已。
據說,他們時常開壇講學,有教無類。寶山郡許多人都曾前去聽教,不拘山野匹夫還是年輕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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