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嶼然要個承諾:“十五天后,我在結界外等你。”
四目相對,溫禾安不忍心給他別的回答,心一片,又慢慢堅定無比,道:“好。”
片刻后,陸嶼然從結界中走出來,羅青山和商淮等得心急火燎,一見他人,立馬迎上去,然還未開口問話,只見他彎腰,吐出一口來。
凌枝認識陸嶼然這麼多年,虛弱這樣,還真是頭一次見。
用匿氣應了遍,眼皮一跳,忍不住問:“你這是要把自己干尸嗎。”
羅青山圍著陸嶼然,又是關懷又是驚呼,要扶他到隔壁小院里休息靜養,但陸嶼然只接過商淮遞來的手帕,拭干凈邊的跡,又面不改咽下幾顆丹藥,眼神靜靜落在結界上,推開羅青山,聲音冷淡:“我哪都不去。”
他就在這里等。
日升月落,時間倥傯而過。
眨眼就是十五天后。
第116章
八月酷暑, 淵澤之地悶熱,蟬鳴都著聲嘶力竭的意味。
十五日之期近,在結界外等著的幾人紛紛表現出不同程度的張, 焦灼, 煎熬,羅青山一計讓人從頭清涼到腳的消暑藥也沒能緩解這種現象。
這些人要麼靠著樹干,要麼搬把椅子一坐,就這麼從早到晚,話也不說。
商淮是其中最忙的一個。
凌枝眼睛看不見了, 覺又睡不好,心氣不順, 看什麼都不順。每天天不亮就氣鼓鼓地去找羅青山,讓他再算算況順利的話最早什麼時候能出來, 最晚又什麼時候能出來, 羅青山跟這位家主只能大眼小眼。他是醫師,又不是占師, 這不是擺明了難為人麼, 實在沒辦法,只得給好兄弟使眼讓他救命。
商淮有些無奈, 就算是好吃的東西都吸引不了現在的,經常等著等著,就哼的一聲, 躍進妖眼中,掀起來的擺像人魚有力的尾,在半空中一拋, 拍出半人高的浪花。
除了這位,他還放不下心另一個, 每天都要去陪陸嶼然坐一陣,同時匯報外面的況。
帝主故去后,巫山和王庭的明爭暗斗從來不曾停過,只是這兩家在九州影響力太大了,一就生靈涂炭。巫山不愿起戰事,特別是在帝主之力制定了安排要徹底清除妖骸的關頭,許多事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哪怕是年前的刺殺,出了塘沽計劃,也只是回擊,奪城以作警告,沒有起大沖突。
但最近不一樣。
永州事件至今,一個月的時間里,陸嶼然連下七條命令,巫山銳與世世家齊齊出,駐守在云封之濱的四個方位,大有兵臨城下圍困的意思,劍拔弩張的勢讓九州惶然側目,猜測不休,而作為三足鼎立中的令一巨頭,天都現在是飛狗跳,焦頭爛額,騰不出心思和手腳管別的事。
商淮坐在陸嶼然邊:“那些進天都搜查溫流上是否攜有妖的醫師出來后,將的傷勢況大肆傳揚,說傷到基,日后修行怕是難以登頂。”
“天都氣急敗壞,又無計可施,三位圣者都出面了,對王庭放了狠話。說江召若再拿不出確鑿證據,醫師也找不出妖化的跡象,那麼別怪天都對王庭手。”
說到這,他低聲音,丟出個駭人聽聞的消息:“才得到的消息,江召死了。”
陸嶼然的視線終于從那層結界上移到他臉上:“說說。”
事要從十天前說起。
溫流的事讓王庭知曉的人難以理解。
天都圣者喊話一日比一日有底氣,也一日比一日憤怒,從義正嚴詞的聲明到現在近乎宣戰,全因一件事——醫師在溫流上查不到妖化的跡象。
江召也拿不出證據。
他們之所以信誓旦旦,是因為妖就是他們下的,只要醫師一查,本瞞不住。屆時溫流一定會死,而這事一旦敲定,天都撇不干凈,是龍是虎從此都得收起爪子夾起尾做事,不敢張揚,更不會卷進巫山與王庭的這場紛爭中來。
而巫山。
他們現在來勢洶洶,圈圍王庭,但并不被放在心上,因為他們很快就會被滴進溺海兩道主支的妖拖住,整個九州的圣者都會被拖在中心陣線上彈不得。
一切進行得都很順利,只唯獨溫流這邊出了差錯。
怎麼會查不到呢。
百年過去,妖就算沒完全發,也一定會在人的上留下些什麼無法遮蓋的痕跡。
究竟哪里出了問題。
連巫醫都過去看了,以巫山對妖的痛惡程度,必然查得仔細,但凡是有一點端倪,當場就發作了,可他們只是似是而非,說還不太確定啊,再等等看看吧。
這種話,都無需深想,一聽就是在故意給天都添堵。
王庭深信自己的眼睛,疑不解但將原因歸結到妖上,或許妖化現象不是時時刻刻都出現,他們現在咬死了再拖一段時間看看。江召沒那麼樂觀,他心思重,想的多,至今都記得王庭幾位醫師是怎麼拍著脯信誓旦旦保證的,現在明顯是出問題了。
將一切細細捋過無數遍后,他腦海中出現一個荒謬的想法。
溫流上沒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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