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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門好細腰》 第582章 突發軍情

、洪澇,災人心,也讓新京沉浸在一片愁云慘霧之中。

馮蘊在乾元殿里陪瑞寶翻閱了許多災典籍,到黃昏,太收斂了刺目的霞,這才騰出手來,讓小滿陪著去找濮漪。

漪居住的太平園,已經許久沒來過了。

湮沒了舊事,但舊人還是那些舊人。

長公主穿一寬袖織錦深,跪坐案席,對馮蘊很是客氣,與前晉時期在太平園召見馮蘊的姿態,天壤之別。

是人非。

馮蘊微微揖禮。

“長公主殿下安好。”

長公主起還禮,“多謝娘娘掛念,老還算康健。”

又抬袖招呼,“娘娘請上坐。”

馮蘊微微一笑,在客位跪坐下來。

長公主的模樣看上去蒼老了許多,明明養尊優,兩鬢卻已生花發,可見這些年過得并不舒心。

沒有了絕對權勢,縱使新朝給一個尊位,也終歸是不同了。

過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兒。

的兒子濮縱,郡王封號一應被保留了下來,但新朝初立的時候,便被派到中京去頂了一個閑職。溫飽不愁,升遷無

有些話不必說,彼此都清楚。

裴獗對前朝宗室和王公,有忌憚的。

長公主以前大抵也沒有想到,最有出息的,反而是婿溫行溯。只不過,隔了一層的權力,便不是自己的了。

兩人坐下說了一會兒話。

馮蘊禮數周全。

長公主也是客套有禮。

“眼下這景,宗親們都淡了。若非逢年過節,平常也難得來往。倒是娘娘周到,還能有心過來走……”

馮蘊想到長公主得勢時,門庭若市的那一番景象,心里微微一惻。

“殿下何須客氣?我們兩家本是極親的。”

說罷,又單刀直,笑著說明來意。

“我是來找嫂嫂的。”

“娘娘有心了。”

長公主一嘆,眼圈便又紅了。

“娘娘替我勸勸吧,嫁了人,就應當守著自家夫婿去的,日陪著我這個老太婆,有什麼用?”

長公主稱自己老太婆,有點別扭,但也不違合。

馮蘊道:“嫂嫂也是想盡孝,殿下何必拂了的意?”

長公主眼里滿是疲憊,“啊,早日替溫家誕下子嗣,才是該干的正經事。”

馮蘊沉默。

當每個人的目都注視著濮漪的肚皮時,心里的力該有多大?

兩個人正在里屋說話,濮漪便過來了。

行禮,笑道:“嫂嫂怎麼來了?”

馮蘊實話實說,“大兄托我,多陪陪你。”

頭一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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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不了口,眼眶便紅了。

片刻,才收拾緒,笑著對道:

“你可吃過夜飯了?我吩咐灶上去做……”

“嫂嫂不必勞煩,吃過了,吃過了。”

馮蘊拉著,朝長公主看一眼。

“殿下,那我同嫂嫂去說些己話?”

長公主微微點頭,朝們擺擺手,“去吧去吧。”

漪看一眼自己的老娘,同馮蘊出來,便無奈地一嘆,“我阿母是不是又讓你來勸我了?”

馮蘊雙邊說和,也覺得有些無奈。

“殿下也是為嫂嫂著想。”

“我知道。”濮漪遲疑一下,看著前方的路,“這次我準備聽的話。”

馮蘊一怔。

就聽苦笑道:

“方才我就在打點行裝。夫君說丹郡艱苦……可我是他的妻子,他能吃得苦,我為什麼不能呢?”

上的苦,又哪里有心里的苦讓人遭罪?

馮蘊看著眼前的婦人。

從懵懵子到如今的都督夫人,一品誥命……

變化是真的很大。

“去吧。”馮蘊鼓勵道:“孩子的事,有時候就是一個緣分,我當初也是多年沒有消息,那次追著陛下去西京,回來就懷上了……”

漪眼淚在眼底打轉,臉上仍是掛著一抹倔強的笑,雙手握住馮蘊的手。

“我也會有的,是不是?”

“會。”人生的變數,皆是無常。

但馮蘊面對這雙灼熱的眼睛,不愿意說出半個灰心的字眼。

為了追逐溫行溯的腳步,濮漪甚至沒有等到第二天,和馮蘊話別,便帶著行李出發了。

馮蘊和小滿將送到府門口。

的馬車遠去,這才辭別長公主回到宮中。

-

紅日西沉,落在琉璃瓦上。

乾元殿沐浴在一片莊重的暈之中。

一個月后,前往蒼巖山的渝忠和石傳來捷報,北戎兵馬并非奏報所稱的十萬,也就三五萬烏合之眾,并不敢與大雍軍正面戰,一如既往利用蒼巖山地勢,神出鬼沒地打伏擊、燒殺劫掠……

渝忠和石在到達蒼巖山的第三天,便在峽谷攔截住北戎的一支先鋒馬隊,全殲之。

朝堂上歡欣鼓舞,為北雍軍請功。

裴獗在書房的案幾邊,負手而立,雙眼看著桌案上的大雍輿圖,神肅冷,好像凝結著殺氣的目,就那麼定格

在大雍的萬里疆哉上。

“陛下看出什麼來了?”馮蘊不知何時,走到他的后,雙手輕輕的,從他的后腰圈過去。

裴獗沒有到驚嚇。

能在他的書房里來去自如的人,唯有

“南邊沒有消息,不踏實。”

馮蘊看一眼那輿圖,眉頭蹙了起來。

“我以為,陛下在憂心災。”

裴獗道:“災是天意,防不住。禍是人為,不得不防……”

“很對。”

馮蘊角流出一笑意。

“大兄去了那麼久,也沒有消息嗎?”

“有。”裴獗道:“五日前。一切如常。”

按說,五日并不是太久,沒有異常事不再上報,也沒有什麼,不值得擔憂。

但溫行溯是一個行事謹慎的人,裴獗差他前往丹郡督軍,那便是對齊軍生出了防備之心,為臣子,為消除君王的疑竇,每日一報也是應當。

馮蘊心里突了一下,抬眼看來。

“大兄該不會出事了嗎?”

四目相對。

裴獗凝視片刻,突然沉聲。

“來人!”

侍衛即刻

“屬下在。”

裴獗道:“傳緹騎司韋錚。”

侍從剛蹬蹬下去。

裴獗又冷聲吩咐。

“召京中眾臣,乾元殿議事。”

“喏。”

馮蘊安安靜靜地看著他。

裴獗稍作遲疑,“蘊娘在這里等我,還是想要去聽聽?”

馮蘊道:“我去檢查瑞寶的課業吧。”

裴獗點點頭,沒多停留,徑直去了大殿。

乾元殿的主殿十分寬敞,容納上百人議事,不在話下。

寂靜中,時間過得特別慢……

朝臣們陸續趕到乾元殿。

君臣肅穆,氣氛低異常。

約莫盞茶的工夫,韋錚才匆匆前來。

然而,他不是來領命的,而是報信的。

“陛下,緹騎司收到消息,南齊皇帝駕親征,率大軍沿河西進,出淳寧,翻越重重山嶺,攻打古邑縣城……古邑、失守了。”

一句話猶如驚雷。

尚書令肝膽俱震,氣不打一來。

“齊國若員五十萬大軍,必會有跡象可查。我朝養的斥候,全是傻子不?為何會一無所知?”

眾臣頻頻點頭。

“古邑失守,溫都督何在?”

都督的職務,便是都督諸軍事。

朝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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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頭自然而然指向了溫行溯。

韋錚嘆一聲,視線里是龍椅上靜靜不語的皇帝。

“諸公有所不知,南齊軍這次行事當真詭,緹騎司得到消息時,齊軍已然兵抵古邑……不僅如此,他們早早就買通了古邑城的守將。守將陣前叛變,打開城門,有賊接應,守軍倉促應戰,難以招架,短短一個時辰,古邑便淪陷了。要不是溫都督反應及時,調集丹郡一帶的南雍軍兵馬將齊軍主力攔截在鎖鑰嶺,形勢更是不堪設想……”

調兵遣將是需要時間的。

溫行溯能做的,已經做了,眾臣心急如焚,也不好再指摘他什麼。

敖政看一眼座上的皇帝,急聲道:“失了古邑城,要是再失丹郡,信州便門戶大開,岌岌可危……”

“丞相所言極是,當務之際,我朝應即刻調集大軍,前往丹郡支援溫都督,將齊軍打出古邑!”

聲音未落。

外面再傳出長長一聲。

“報——”

“南雍軍急報——”

眾人心弦一

這必然是溫行溯傳來的最新消息。

大殿里,眾臣屏息凝神,雀無聲。

傳令兵直乾元殿,跪在前,拱手呈稟。

“稟陛下,齊帝發檄文,傳國書,布告天下,聲稱要約戰大雍皇帝。”

約戰?

眾人竊竊私語。

國書呈上,裴獗抬了抬手,示意在場的朝臣傳閱。

臣眾看完國書,無不義憤填膺。

當年晉齊之戰,晉軍在占據絕對優勢的緒下,同意了齊帝的提議,為免戰事擴大,徒增民眾傷亡,以三道試題,解決信州歸屬問題。

事后眾人再回想,那分明就是蕭三設下的陷阱。

也就是李太后愚昧無知,才會點頭同意。

那次,幸虧比試的最后一局,當今皇后以高超的算學技巧破局,力克齊國大儒燕不息。最后,晉二勝一負,贏得信州,當之無愧。

以文雅的辦法定輸贏,避免了流犧牲,此事當年曾被引為談,齊帝的君子之風,也為他贏得了多年的賢君之名……

轉過頭來,他們好占盡,得了多年的和平發展,翅膀了,竟先撕毀盟約,襲奪城,打了盟國一個措手不及,然后才“翩翩有禮”地發國書宣戰?

豈有此理!

眾臣齊聲怒罵。

“齊人果然不要臉!”

“蕭三不講道義,無恥!”

“既是約戰,其中必定有詐。”

“陛下萬萬不可中了他們的計。”

裴獗安靜地聽著。

慢慢的,手龍椅,站了起來。

“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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