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開得正艷,點綴在細微的雨點里,泛起淺淺漣漪。
很的一片風。
皇帝看到的,卻是寥落。
他問:“花溪長門外的荷塘,可也是這麼大?”
吉祥心里一,抬頭看著皇帝。
“是的,陛下。”
蕭呈問:“任汝德說,會在夏至和暑之期,等一個雨綿綿的清晨或傍晚,選老適中的荷葉茶,炒綿,自然風干……因制作期長,茶香綿,方才稱為遠恨綿綿……”
平安和吉祥都不敢吭聲了。
遠恨綿綿……
好好的茶取這麼喪氣的名字。
皇帝竟然喜歡得。
這些年,蕭呈勤政,不好,偏好茶道。
吉祥常常覺得,皇帝品的不是茶,是一種心境。
一種在與恨之間糾纏不清的愫。
這次出征大雍,在齊國國其實反對的聲音很多。
雖然收復當年丟失的信州是一個無可爭議的理由,但齊國民生剛剛得以恢復,大力發展才是正道,實在沒有必要,去打一場毫無勝算的仗。
齊人對蕭呈的評價,是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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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是穩。
一個皇帝能把國家帶到強盛,能讓百姓過好日子,大家都尊他敬他……
但這次對雍之戰,從上到下都覺得太冒進了。
唯有蕭呈邊的人知道……
陛下只是等得太久了。
雨后的風,有些涼,吹得蕭呈頭上的傘,撲撲作響。
他個子極高,吉祥生怕傘擱了皇帝的頭,微微踮腳,拿得吃力。
“放下吧。”蕭呈將傘揮開。
雨越發小了。
微風吹來格外涼爽。
蕭呈極目去。
荷塘的盡頭,一個子站在那里,亭亭玉立,烏黑的長發,黝黑的雙眼,微微低頭,帶著和的笑意在賞一株雨荷……
蕭呈頭一。
“阿蘊……”
他的聲音驚了那子。
微微一怔,“陛下?”
聽到脆的聲音,蕭呈目一暗,那只到半空的手,收了回來,慢慢負在后,一臉冷肅,半的袍角上,那只騰空的金繡蟒龍好似也變得凜冽了幾分。
“你在那里做什麼?”
子走近。
吉祥施禮,“花滿夫人。”
大滿猶自出一笑意,對蕭呈躬行禮,同時將手上的一個竹籃遞到他的面前。
“臣妾是來采摘荷花的。以前姐姐每年都會在雨后采荷……”
撥弄一下籃子里的荷花,神溫,說話的聲音很輕,也盡力不表現出一點緒的波。
“試了這麼多年,我做的茶也算有模有樣了,回頭給陛下試試。”
低眉斂目,全然沒有看到蕭呈的臉,待察覺頭頂的目不對,這才抬頭,發現蕭呈看的眼神,全然變了。
“陛下。”
蕭呈微微闔目,深吸一口氣。
“朕率兵出征,是來打仗的,不是飲茶的。”
大滿心里一涼。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生氣了?
看著那清俊的眼眸里幾乎掩飾不住的戾氣,再瞥一眼旁邊的吉祥,咬了咬下,低頭認錯。
“姐夫恕罪,我只是閑來無事,這才想替您分憂……”
蕭呈不聲地看一眼,掉頭離開。
細雨霧氣撲面而來,一點點澆滅了他心里那團點燃的火苗,只剩余煙冉冉飄向空中。
也許是分別的日子長了,又或是馮蘊說過太多太狠的話,平日里,他常會刻意淡忘,政事繁忙的時候,更是不會想起。
可剛才那一剎……
看到那個肖似的人影,他那顆被鈍刀子割一般早已百孔千瘡的心,攪在綿綿雨里,幾乎要了他的命……
他不是兒長的人。
上輩子不是。
這輩子仍然不是。
但痛徹心扉時,得到的往往會無限地膨脹。
脹大到好像要把所有的理智推翻。
他希自己是那種人,不顧一切。
“恭送陛下——”
大滿將籃子放在地上,端正地行禮,等那人影融雨,再看不見了,這才苦笑一聲,拎起被雨水打的擺,將籃子里的荷花,全都倒荷塘。
是僭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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