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藍貓淘氣三千問?”小耳朵的睡意都被江知行弄散了。
“……”江知行這才想到,他跟小耳朵不是一個年代的,“總之,聽話。”
“好的,知道了,你快去接媽媽吧。”小耳朵的口氣越來越像個小老頭,這讓江知行有些無奈。
上城祿山海上救助機場。
江知行驅車隻用了二十分鍾就到了機場,機場裏到都是人。
救護車的鳴笛聲、人們因為疼痛發出的劇烈呼救聲、警察調解時的吵鬧聲,不絕於耳。江知行沒有撐傘,下車就闊步跑進了機場。
路上,他試圖聯係過顧溫,但的手機一直都是關機狀態。哪怕是來到機場之後,他也不知道顧溫在何,縱然他不想去找江知瀾,此時唯一的方法也隻有去找江知瀾。
江知行剛準備拿出手機時,看到了一抹悉的影。
徐斌正在這裏忙裏忙外。
江知行認得他,之前顧溫的副手。
江知行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隻能夠上前搭一下他的肩膀:“你好。”
徐斌正在忙,在雨水中衝刷過的頭發剛剛用吹風機吹過,有些蓬鬆淩,轉過頭來的時候手隨意地抓了一把頭發:“哎?你不是那個……睡男?”
徐斌對江知行的印象仍舊停留在那一晚的睡上麵。
“江知行。”江知行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自己,“溫在哪兒?”
“哦,在值班室……”徐斌蒙了,怎麽是睡男來的?
他不是讓江知瀾去通知顧溫的家人了嗎?怎麽最後來的是睡男?
難不……溫已經跟這個江知行的男人互相見過家人親戚了?這發展速度也太快了吧!
江知行快步走到了值班室門口,出於禮貌擔心還有別人在,他先敲了敲門,裏麵沒有任何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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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是我。”
當顧溫聽到江知行的聲音時,渾打了一個寒噤,他怎麽來了……
腦中迅速閃過了幾種可能,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江知瀾聯係的他。
此時,也顧不得江知瀾到底是不是在看笑話了,隻想見江知行……
原本盤坐在值班室的床上,瞬間從床上支撐起了,快步走向了值班室的門口。
門鎖吧嗒一聲被打開,顧溫看到江知行就站在麵前,真實又可……
緒在一瞬間全部傾瀉而來,像是巨大的洪流衝刷在了上,顧溫從骨子裏覺到了膽寒。人就是如此,在遇到溫暖之後,就會後怕如果自己沒有得到溫暖會是如何寒冷和狼狽。此時此刻在後怕,後怕於要是江知行沒有來,該怎麽辦……
江知行看到顧溫額前的頭發仍舊是的,頭頂的頭發已經有些幹燥了。淋了雨之後又自然風幹,他一眼就看出了。
顧溫原本一個人坐在值班室裏麵沒有掉一滴眼淚。
在飛機上的時候,一直在掉淚也一直都在,得眼睛都有些生疼了。但是真的等到下了飛機之後,卻覺得眼淚好像是被堤壩攔住的河水一般,半點想要掉眼淚的心思都沒了。隻覺得渾發冷,躲進了值班室床上的被子裏後也還是冷,冷到渾發抖……
但是在看到江知行的這一秒,顧溫的眼淚卻是在不知不覺中決堤了,熱淚滾落在有些凍僵的臉頰上,的也開始微微搐和抖。
在顧溫的緒快要麵臨崩潰邊緣時,江知行的心仿佛也在一瞬間被牽引,他出長臂一把將顧溫攬了懷中……
顧溫的臉龐頓時沉陷在了江知行的棉服外套當中,江知行的力道很大很大,像是要將箍在懷中一般。
顧溫聞到了江知行上獨有的味道。值班室的房門大開,冷風從室外颼颼灌,冷得打了一個寒噤,江知行騰出手關上了房間的門。
“江知行……”顧溫開口,一字一句的力道很重很重。用力念著他的名字,好像反複地念,他才不會消失。
“不怕。”江知行說話的力道也很重。
在顧溫的記憶當中,他很對這樣溫地說過話,他們之間不是冷戰就是在準備冷戰,溫二字對於彼此來說都是奢。
顧溫沒有打算再繼續繃著了,打算放任自己現在心底的所有想法,隻想要江知行,其餘的什麽都可以不要……
“知行,你不會走的對不對?”低聲地喃喃著,任由滿臉的眼淚掉落。
“我就在這裏,哪裏都不會去。”江知行的聲音篤定,是穩健的承諾。
顧溫怕到了極點,鑽在江知行的懷裏一未。像是一隻驚了的兔子,爪牙盡失,剩下的隻有怯懦和害怕。
“我害死了一個孩子……”
“把所有罪責都推到自己上,不是本事。”江知行的口氣並不是安的口吻,因為他太了解顧溫,知道跟別的人不同。
別的人在痛苦時可能需要哄,需要安,不一樣。
“那是一條人命……”顧溫不認為這是矯,今晚的事對於來說估計是可以持續一輩子的夢魘和影。
就像十八年前跟母親一起經曆的那場海難一樣,是一輩子的噩夢。
“人人都想要救人,你做得沒有錯,大局為重。當初你學救助飛行時就應該知道,你不可能救起每一個人。”江知行嗓音磁厚,“首先,你是個人。”
是個人就會有無可奈何的時候。
“當時那個孩子的爺爺在直升機上求我,求我救救他孫子……你知道我想起了什麽嗎?”顧溫很同江知行心,哪怕是最基本的通也是最近才有的,在此之前他們之間的通隻限於小耳朵。
江知行沒有回答,更沒有打斷的話,任由繼續說下去。
“十八年前,我跟我媽媽上了一艘私人遊艇,那天是我媽媽36歲生日,一共邀請了六七個人,我爸那天因為出差沒有趕回來。遊艇上的派對快要結束的時候,遊艇忽然水了。那艘遊艇是我爸當年送給我媽媽的生日禮,是全新的,但是莫名其妙地,水了……”顧溫從來都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過這件的往事,不是無人訴說,而是不敢提。
哪怕隻是午夜夢回時想到,都會覺得痛苦不堪,更何況是說出口……
隻要說一次,就是揭一次淋淋的傷疤,在傷口上撒一次鹽……
但是今晚,很想跟江知行說。
江知行將抱到了床上。值班室的床很小,江知行將輕擁在懷裏,力道不輕不重,卻讓顧溫覺得足夠溫暖。
覺得整個人都暖和了一些,下飛機時渾淋了,現在上稍微焐幹了一些,但是仍舊是黏糊糊的,不知道江知行抱著的時候是不是會覺得不舒服。
“那年我才八歲,我甚至都不知道水了意味著什麽,隻是跟著大人們一起害怕。”回憶噩夢時,顧溫的臉都變得慘白了起來,“後來直升機來了,消防員們一個個把我媽媽的朋友救了上去。其實當時他們是想先救小孩兒的,但是我想跟媽媽待在一起,所以我跟我媽媽是最後留在遊艇上的人。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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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溫哽咽了一下:“時間不夠了,隻夠救一個人的了。我媽媽把最後活下去的機會給了我。”
顧溫的眼眶在一瞬間又充盈了起來,覺鼻尖酸了,就連呼吸都帶著酸的味道。
“以前我問你,為什麽不攔著我做救助飛行員。你說我適合,你還記得嗎?”顧溫一邊哭一邊笑。
“嗯。”江知行是一個很好的聽眾,一直都聽著絮絮叨叨。
因為哽咽,有些話說得甚至都是不完整的。
“我想當救助飛行員,是因為我想救人……”顧溫的聲音越來越輕,完全失了力氣,“每次起飛前我都盡量快,我想救更多人,不想給任何人留下憾。”
“每個救助飛行員都是你這麽想的。”江知行並沒有順著的話說,而是認真開口,“溫,自責沒有意義。孩子不是你害死的,可能孩子的家人會怪機長,會怪消防員,但是跟他們本人離不了關係,在急況下小孩兒人優先是道德準則,他家人既然把孩子落在了最後,家人也需要負責任。相信我,在法律上,你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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