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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門好細腰》 第599章 大結局(終章)

尖利的刀尖毫不猶豫地刺脖頸。

汩汩而下,瞬間染紅襟。

覺不到疼痛,因為心上的傷痛早已超越了

的心太痛了。

痛得幾乎忘記了呼吸。

快下山了,為何還這麼烈……

眼前發花,浮掠影,仿佛看到了自己悲慘的一生,那些為男人而付出的所有,如一個個泡影,悉數破滅……

“平原——”

縱從遠飛奔過來。

看到這一幕,他目齜裂。

“阿兄……”濮囁嚅翕,慢慢地倒下去。

匕首落下的聲音,尖銳刺耳。

流著淚,朝濮出手。

“抱抱我。阿兄,抱抱我。我好冷……”

“漪兒!漪兒!漪兒!你別嚇我,別嚇阿兄……”濮縱跪倒在邊,雙手抖著想去抱

全是

全是……

糊了脖子,肩膀,手臂,都是

縱想替捂住,怎麼都捂不住,一手鮮紅。

“阿兄……”濮漪看著兄長,的親人,眼淚像小溪似的,潺潺而淌,“阿兄……對不起啊……我的男人……殺了你的阿萬……”

縱一愣。

片刻的怔忡后,他撕心裂肺地大喊。

“別說話,你別說話了……”

他激的,抖的,抱著濮漪瘋狂大喊。

“傳太醫——快傳太醫——”

“太醫……救救我妹妹……”

漪目渙散,角微微牽了一下。

清醒著。

清醒地知道,自己就要走了。

阿兄……

阿母……

如果只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平原縣君,阿兄也只是一個花溪村里無憂無慮的教書匠,他們沒有卷權力、戰爭,此刻……是不是又該忙著準備年貨,滿心歡喜地迎接新年了……

花燈,炮仗,年糕……

那些簡單溫馨的日子,遙遠而虛無。

“阿兄,你告訴阿母,我不能再孝敬了……”

“我這一生……活過,又像沒有活過……沒有意義……”

重復著這句話。

就好似,在對自己最后的審判。

“沒有意義……我……沒有意義……”

的人生是沒有意義的。

的命,也是無關要的……

那個人不在意。

“漪兒……”

縱仰頭天,放聲大哭。

“你為什麼這麼傻……”

氣彌漫。

不會呼吸了。

也不會回答他了。

不會兄長,不會對嗔數落,也不會去阿母面前告他的狀……

“漪兒……”

長嘯的聲音帶著說不清的不甘。

撕心裂肺。

他甚至不知道這些眼淚,是為濮漪而流,還是為自己……

-

溫行溯停下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

看到了鮮,也看到了濮漪的腳上穿的是他們婚時,找應容做的鹿皮靴子。

鹿皮是他親自獵的,鞋子做好后,一直舍不得穿,方才就踩在流淌的泊里,染一片黑紅的

他好似被人剜了一刀。

在心上,最最痛的地方。

他拽住馬韁繩,掉頭,下意識地往回跑……

不會的。

不會自盡。

時常鬧著撒潑發狠要生要死的人……

怎麼會輕易去死?

他想回去看看,遠的馬蹄又勾纏著他的心,像有千萬縷的線,纏著他,越束越……

雙眼一閉,他深深地用力呼吸。

明明只有一瞬,卻仿佛經歷了一個漫長的拉鋸。

他不能再等,不能再等,不能回頭。

也回不了頭了。

“駕!”

駿馬疾馳出去,他越去越遠。

漪眼里已經沒有了,卻聽到了馬蹄……

嘚嘚……

嘚嘚嘚……

消失了。

結束了。

慢慢合上眼睛。

-

天還沒有黑盡,月亮已升上了天幕,好似要迫不及待地窺視人間。

馮蘊不知道濮漪已經離世。

力地奔跑著,突然從袖口出淳于焰所贈的那個鳴鏑……

這種哨箭需要用弓箭向天空,才會在飛行中發出聲音,用來當信號或是示警。

但淳于焰給這個有些不一樣……

它最巧的地方是,含里借著氣流吹響,可以發出長長的嘯聲,傳出很遠……

馮蘊就是這麼做的。

被囚在那個重兵把守的小院里時,鳴鏑是沒有用的,但現在跑出來了……

淳于焰說,“你需要我的時候,我便會在。”

不抱希

附近都是溫行溯的駐軍,淳于焰不可能出現……

但聲音可以帶給和希……

咀!

尖嘯的聲音突然劃破夜空。

馬兒跑得很快,馮蘊含著鳴鏑邊跑邊吹。

想要離叛軍的地盤遠一些,再遠一些。明明風吹過來有些涼,把的頭發都揚了起來,可一熱汗,把脊背都了。

馮蘊渾然不覺,在馬匹的奔跑中渾麻木,被顛得都好似不是自己的了。

前方有一條河,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但沒有路了,只有一個騎馬而立的人影,靜靜地立在水邊。

不知等了多久,一寒氣。

依稀落在他的眼里,他映在水面,在月下泛著幽冷的澤,似乎被賦予某種復雜而深邃的——是期待、是決絕,又似難以言喻的溫

馮蘊如墜冰窖。

四周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腰腰。”

溫行溯上的冷氣籠罩,與遙遙相對,仿佛被一無形的力量牽引著,慢慢走過來。

馮蘊只猶豫了一瞬,調轉馬頭就走……

,是一陣黑的士兵,陣列嚴整,披甲持銳,如同山巒投下的影,從四面八方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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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一只鉆鐵桶的小螃蟹,除了投降背面的男人,無路可去……

馮蘊站在原地,雙腳仿佛被凍土定住。

只有那雙眼,牢牢盯住溫行溯。

倔強的,沒有半分示弱。

“娘子,你別跑了。我們不會傷害你。”申屠炯站在人群里,帶著唏噓勸

他是溫行溯的好兄弟,幾乎是看著馮蘊長大的,看著他們兄妹好,把對方看得比命都重,也看著他們走到如今,勢同水火……

馮蘊沒有理會他。

盯著溫行溯,蒼白的臉上不見,眼底浮起一層濃重的霧氣,就那麼安安靜靜,佇立在天地間。

“腰腰。”

溫行溯看著,臉上沒有半分緒。

“跟我回去。”

馮蘊:“做夢。”

溫行溯:“你不要恨我。我仍是你可以信任的兄長,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可好?”

馮蘊暗暗咬著牙關,雙眼執拗地盯住他。

沒有說恨,可那種濃郁的化不開的失和決絕,遠勝于恨……

溫行溯的雙眼寒了下來。

“終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走吧。跟我回去……”

他聲音冷冽了幾分。

不是商量,是命令。

要是不走,那些士兵,就會抓回去。

馮蘊的目投向他,耳邊傳來一聲尖利的嘯聲……

肩背一凜。

那聲音與發出的鳴鏑聲一樣。

一模一樣。

幾乎就在嘯聲響起的同時,不遠傳來尖銳的喊殺聲,馬蹄陣陣,如千軍萬馬踏著巨浪而來……

嘈雜的馬蹄聲,振了馮蘊。

“駕——”

下意識往聲音傳出的方向,撒開蹄子奔跑。

“大家注意,不要誤傷!”

是淳于焰邊的桑焦,他大聲吶喊著,看到馮蘊便驚喜的大喊。

“是娘娘!”

“娘娘別怕,大王帶兵救你來了。”

馮蘊沒有說話也沒有來得及說話,只管往前狂奔,溫行溯就在邊,與不過三丈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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