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著話,家門被打開。
鞏琴心看到回來的人,“裴忱……”
裴忱抬頭就看到在家裏,眼底暗下:“你怎麽還在這裏?”
“我……我和你爸聊聊天,你吃完飯了?”
裴忱低頭換著拖鞋,沒回應,鞏琴心走到他麵前,期待問:“裴忱,我大年三十回外婆家,你今年跟我一起回家過年怎麽樣?”
鞏琴心求助地看了眼裴永廈,裴永廈也道:“要不然你跟你媽媽去過年吧?你媽媽也好不容易回來一趟。”
“十年了,都是我和我爸一起過年,沒有別人。”
裴忱掀起眼皮,漠然對上鞏琴心的視線:“你沒事可以走了。”
鞏琴心臉上笑意僵住。
末了,見裴忱怎麽都不願意搭理自己,最後隻好道:“裴忱,媽媽給你買了一些東西,都放在你房間裏,那媽媽就先走了。”
鞏琴心離開後,裴永廈對兒子道:“你媽媽一年回來回來一趟就是看你,你就算不喜歡,也別這樣不搭理……”
裴忱垂下眼,眼底微:
“爸,當初執意要跟你離婚,你為什麽還要幫說話。”
裴永廈默然了瞬,低聲道:“我和之間的事都過去了,畢竟是你媽媽,當初很多事也是迫於無奈。”
迫於無奈麽……
裴忱冷笑了聲,最後忍著沒開口。
裴永廈沒再說這個話題,“梔意先回家了?你有帶去吃飯吧?”
“嗯,剛送去地鐵站。”m.X520xs.Com
裴永廈指了指茶幾上的幾個禮盒,笑:“這都是梔意提過來的,說是給我們家帶的年貨,這孩子也太暖心了……”
裴忱聽到父親讚不絕口地誇著,心底發:“爸,你很喜歡麽?”
“那是,這孩子長得水靈靈的,又聽話懂事,格真討喜,”裴永廈笑,“平時除了你和小王他們幾個社區的人,都沒什麽人陪我聊天,今天下午倒是來了陪我聊了很久的天。”
裴忱聞言,淡淡一笑。
果然,大概沒有人會不喜歡梁梔意吧。
“對了,我剛才看了看梔意家送來的年貨,看過去可不便宜,家經濟條件是不是好的?倒是讓人破費了……”
裴忱默了瞬,“爸是開公司的,家很有錢。”
裴永廈也驚訝了下,“不過人家雖然有錢,但咱們收禮不太好,禮尚往來也得送點什麽。”
裴忱也是這麽想的,“我這兩天買點年貨送過去。”
還好過年他們家有補,還有前段時間籃球賽的獎金。
和父親說完話,裴忱回到房間,看到桌麵上擺著很多個袋子。
裏頭都是輒上千的服鞋子,是他本無法消費得起的。
真像在施舍。
裴忱沒拿出來,把袋子全都放到了房間角落。
他坐到桌前,想起今晚看到的鞏琴心,心間再度沉下,闔上眼眸。
他仍然清楚記得那天母親提著行李箱執意離開家,他站在家門口,忍著淚瞪:“如果你走了,我就再也不把你當我媽了。”
他想用威脅的口吻來挽留,可鞏琴心還是走了。
他看著頭也不回的背影,咬著牙,一滴滴眼淚落下來。
最後還是不要他了,把他徹底拋棄到了破碎和殘缺的黑暗裏。
家裏沒出事前,他也看到過鞏琴心和裴永廈有多恩,可是在患難麵前,誰還記得那些白頭偕老的海誓山盟呢?
人不過就是這麽現實。
也正因為如此,他從來相信那些所謂的,所以從小到大,他和生保持距離,即使喜歡他的生很多,他從來不會去考慮。
因為他知道,沒有多孩會看到他的家庭後還選擇自己,就像他的母親也是這樣。
他不想再一次被放棄的覺了。
-
幾天後,小年那天,裴忱早上五點多就醒了。
他今天要去霖城附近的一個山區,永原山。
他老家就在山上的村裏,早些年爺爺去世了,前兩年也離世後,裴忱就沒經常回來。
一路上,山路崎嶇顛簸,坐了將近三個小時的大後,他才到達了村裏。
看了下幾個親戚,他今天最重要的目的,是來給梁梔意買年貨。
他原本想著去超市買些補品,但他估計那些東西對於梁家來說輕易能買到,所以昨晚和裴永廈商量了下,打算買一些市場上不容易買到的。
而永原山當地的紅菇最為出名,這種菌菇生長在山裏一些特殊樹種的部,無法人工種植,隻能人工采摘且一年的采摘量並不大。市麵上也有賣紅菇,但很多真假參半,能來到當地買是最好的,當然價格會更貴一些。
裴忱記得梁梔意提起過他父母工作都很辛苦,而紅菇可以強健、活健腦,還有緩解腰酸痛等功效。
於是他去找了村裏一家賣野生紅菇的人家,花大幾百塊買了一斤,又去買了些滋補的山珍。
傍晚,山裏突然下了雨,他把年貨全都放到包裏,淋著雨跑去車站,趕上最後一輛回往霖城的士。
上車後,他看到自己渾都了。
但好在買的東西沒事就好。
手機響起,是梁梔意的視頻通話,他接起,那頭的正趴在書桌上寫作業,黑發如瀑散下,朝他點起梨渦:“裴忱——”
“嗯。”
“你在哪兒呀?怎麽看你頭發都了?”
“今天回老家了一趟,淋了點雨,現在上車準備回霖城了。”
細眉頓時皺起:“你趕拿紙巾一下,別冒了。”
“沒事,你在幹什麽?”
眉眼彎彎,“在做作業,然後就想到你了,就忍不住給你打了個電話。”
他看著,眼底了幾分。
梁梔意用筆著臉頰,歎道:“裴忱,明天就除夕了呢,時間過得好快。”
裴忱道:“我買了點年貨,明早送去你家給你,你有空拿麽?”
“可以呀,明早你來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幹嘛要那麽客氣。”
“沒什麽,之前你也給我家買了很多不是麽?”
梁梔意笑笑,“好吧。”
還想說些什麽,保姆敲門進來吃飯了,裴忱道:“你先去吃飯吧。”
“好,拜拜。”
掛了電話,他放下手機,車外大雨磅礴。
他奔波一天,此刻覺疲憊不堪,但想到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一切的勞累並不算什麽。
-
第二天,是除夕。
一年的最後一天。
早上吃完早飯,裴忱把買來的年貨留了一部分在家裏,剩下的整理進袋子裏,打算送去給梁梔意,裴永廈也拿了一袋手工麻花放進去:“上次梔意來家裏特別吃這個,你帶點給送去。”
裴忱點頭,把東西都裝好,他回到房間,從屜裏拿出一張賀卡,寫上幾個字:
梔意,新年快樂。
這些年貨是我和我爸的心意,也幫我再次謝你媽媽之前給我治的事。
把賀卡放進袋子裏,裴忱對裴永廈道:“爸,那我先走了。”
裴永廈看到兒子的開心,笑笑:“如果見到了梔意的爸媽,記得要禮貌打招呼。”
裴忱想到這點,手心張得出了汗:“嗯。”
“去吧。”
裴忱提著東西出了門,又拐去買了點水果,最後乘坐地鐵去往梁家別墅。
在路上,他給梁梔意打了電話,那頭剛睡醒,說他到家樓下後給打電話。
半個小時後,他到達雲景安城門口,乘坐小士進別墅區。
上一次他來梁家給梁桐洲補習,所以他認得路。
到梁家門口,他下了車。
站在門口,他心髒跳得有些快,給梁梔意打了電話,然而那頭沒接,給梁桐洲打電話,也是顯示無人接聽。
他往裏看去,前院並沒有保姆。
他又打了幾個電話,仍舊如此,正疑間,忽而後傳來車聲,他轉頭,看到一輛黑轎車駛來。
車門打開,張家夫婦下了車。
他們也是過來送點年貨,順便商量一下今晚帶老夫人在哪裏吃年夜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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