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禾的呼吸微滯。

    腦海中的所有思緒全部在這瞬間掉線，屬於私心被滿足後的心虛，跟著毫無間隙地喧囂著湧腦海，麵空白。

    “因、因為我覺不論說什麽，你那時候應該都不相信。”宋宜禾咽了咽嚨，強裝鎮定道，“你覺得冒犯，我下次不會了。”

    賀境時依舊維持著這姿勢，一聲不吭。

    見狀，宋宜禾愈發提心吊膽。

    解釋的話無從出口，越遲疑就越覺得自己的那些話大概是無法安到賀境時的。

    那如果實話實說呢？

    宋宜禾被這念頭嚇了一跳，但又莫名覺得似乎還有道理

    ()    。畢竟在剛剛那樣的場合下，有生理反應是很容易的事，可如果是喜歡的話，這又是另一種解決的辦法。

    想到這，若若現的勇氣上線。

    宋宜禾了，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在思考的時候，臉頰無意識上了他的。

    正準備開口。

    又發覺賀境時倏然鬆力，似是想要將往遠推開。然而這一切還未付諸行，宋宜禾就察覺到不對。

    “……”

    緩緩抬起頭，僵萬分地看向比的臉還要難看百倍的賀境時。

    四目相對，兩人看出彼此眼中的意思。

    這個認知讓宋宜禾霎時燒紅了臉，而賀境時的反應甚至不比差，眼底出幾眼可見的崩潰。

    “我沒想到。”宋宜禾不知怎麽就把心裏話說了出來，“原來你是這樣的賀境時。”

    “嗯。”賀境時抿，“我也沒想到。”

    “……”

    麵對他的自暴自棄，宋宜禾眼底閃過一瞬的驚詫，腰間帶來的知覺太明顯，可這下倒連尷尬都顧不上了。

    沉默三秒，移開視線小聲提議：“不然我還是去睡沙發吧。”

    “不要。”賀境時咬牙，“就這樣。”

    宋宜禾看他一眼，實在不能理解他這兩人都睡不好的決定。

    但沒說話，默默垂下了眼。

    ……

    時間在沉寂中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倦意襲來，宋宜禾的眼皮一下一下地撲扇著。

    就在快要陷夢境的時候。

    賀境時突然了胳膊，宋宜禾一驚，茫然地從困意裏睜開眼。

    而下一秒，腰間的手頗有節奏地輕拍著，鬢角落下溫一吻。

    賀境時低啞著聲道：“快睡吧。”

    懂了言下之意。

    宋宜禾很輕地打了個嗬欠，間含糊地溢出細碎回應聲，而後偏了偏腦袋，毫不設防地上賀境時的膛，埋進他懷裏。

    耳邊靜如海邊退，漸漸散去。

    失去知覺前一秒，宋宜禾角翕，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原來這樣抱著也能好嗎？

    下一瞬，發頂被很輕地了。

    宋宜禾與睡意掙紮幾下，最終隻聽見耳畔傳來一道低歎：“想知道？”

    “那就快點喜歡上我。”

    -

    之後的兩天假期都在平淡中度過，因為都不想再折騰對方，所以在蘇麗媛再度提出找位護工的時候，賀境時沒再反對。

    隻是宋宜禾空閑下來之後，腦間便開始不控地回想起那晚半夢半醒間聽到的話。

    ——“想知道？”

    ——“那就快點……”

    到底是快點什麽呢？

    反複思索，宋宜禾也沒能想出門道來，隻記得約像某兩個字。

    可那會兒本不清醒，在很大概率上，那個念頭隻可能是幻聽。

    隔周周二。

    宋宜禾抵達辦公室，發現黎思甜已經早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百無聊賴地摳著指甲，時不時掃過的工位，像在等。

    想到上周僥幸逃過一劫，宋宜禾了，躊躇地走過去坐下。

    聽到靜，黎思甜輕輕在桌麵拍了下，表不爽：“自己說！坦白從寬！”

    “……”

    宋宜禾看著，一眼就瞧出對方兇的語氣中有多是在虛張聲勢。

    輕笑一聲，簡單將過程敘述一遍。

    在這過程中，黎思甜的神經過幾番變化，終於在得知宋家要換聯姻對象時，徹底惱怒：“他們這不是欺負人嗎！”

    “所以我當時沒有別的選擇。”

    “你這也太慘了。”黎思甜歎氣，“雖然我也要聯姻，但最起碼能自己選擇。”

    宋宜禾早已習慣了這樣不公平的待遇。

    如果不是因為有宋老爺子，大抵也有能力為自己爭一爭，可知道自己做不到。

    見宋宜禾不說話，黎思甜覷覷，轉而又想到什麽：“難怪問我聯姻的事兒。”

    宋宜禾眨了眨眼。

    黎思甜語氣酸酸的：“你都得到了我喜歡的人，那我可不就得嫁誰都一樣。”

    “……”

    宋宜禾懵了，天知道當時隻是隨口多問了一句，沒想到居然會被這樣解讀。

    著急忙慌地要解釋。

    轉眼又見黎思甜輕哼了一聲，角抿著弧度拍小臂：“但以後可不準瞞我了哦。”

    原來真的不是隻會被責怪。

    宋宜禾低下眼，幾秒後又抬眸，表是無法自抑地湧：“謝謝你。”

    突然得到一聲謝，黎思甜不自在了幾分，忸怩害道：“不用謝。”

    結束對話，辦公室裏的人開始多了起來，陸陸續續地回到工位，又開始一天工作。

    臨近下班時間，忙裏閑的宋宜禾去茶水間衝了杯咖啡，接到了秦鍾意的電話。

    那頭很快傳來秦鍾意的聲音：“禾寶，看群消息沒？畢業典禮安排在六月中旬了。”

    “我還沒呢。”宋宜禾忙了一整天本沒時間，“你要提前回去嗎？”

    秦鍾意：“我不要。”

    宋宜禾角染上淺淺笑意：“都這麽久了你還記一號床的氣呢。”

    “當然。”提起那人秦鍾意就來氣，“反正我這輩子是不想跟繼續共一室了。”

    “那到時候咱們當天過去吧。”

    “行啊。”秦鍾意這才提起這通電話的正事兒，“你明天有空嗎？去逛街唄。”

    “明天不太行，賀境時傷住院了。”宋宜禾思索兩秒，“下周我找時間陪你。”

    聽到這話，秦鍾意驚訝地啊了聲：“那你最近都住在醫院嗎？”

    “我得照顧他呀。”

    “我無語了。”秦鍾意忍不住為抱不平，“你又要上班還要照顧他

    ，幹嘛？賀家那麽有錢，不能請幾個看護流伺候啊。”()

    聞言，宋宜禾頓時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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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笑到一半，莫名被秦鍾意話裏的那兩個字中，又想起那晚似真似假的幻聽。

    憋得太久，沒忍住想找人說說，但不清楚該怎麽開這個口。又聊了陣子，秦鍾意率先察覺出宋宜禾的心不在焉。

    以為了欺負，追問了兩句。

    宋宜禾將那晚的況詳略得當地跟秦鍾意講了一遍，有些苦惱：“如果直接問的話，要是我幻聽，這也實在太尷尬了。”

    “我沒聽錯吧？”秦鍾意在電話那頭大為震撼，“所以他抱著你也能下去？”

    這話太過直白，宋宜禾愣怔兩秒，捂住臉小聲提醒：“你不要這麽……”

    可秦鍾意卻像和不在同一個頻道，自顧自地定下結論：“那姐妹你完蛋了。”

    宋宜禾一時沒敢吭聲。

    “據我縱橫場多年的經驗來看。”秦鍾意語氣格外嚴肅，“你對象這種況，要麽賀境時不太行，要麽就是他太喜歡你了。”

    “……”

    這話像一把悶錘，狠狠砸向宋宜禾。

    電話那頭的秦鍾意還在說什麽，是一句也聽不清了，耳邊隻重複回響著——

    他太喜歡你了。

    可是。

    真的有人。

    能夠喜歡到這種程度嗎？

    雖然宋宜禾沒經曆過，但在秦鍾意邊，耳濡目染也有一些了解。

    明白那種時候的煎熬與難。

    隻是現在被秦鍾意這麽一提醒，那晚的場景與睡夢中聽到的聲音，如同倒帶一般，又在眼前耳畔回放了一遍。

    越想越覺得或許不是幻聽。

    “禾寶？”

    “宋宜禾？”秦鍾意的暴躁吼聲勾回了的思緒，腦間七零八碎的隙裏，隻捕捉到對方納悶的一句，“你該不是喜歡他吧？”

    “……”

    心事被好朋友穿，宋宜禾停頓三秒，若無其事地清了清嗓子：“是喜歡他。”

    秦鍾意：“？”

    那頭猛地傳來劈裏啪啦的撞聲，是手機落地，片刻後，秦鍾意撿起：“不是，你這什麽時候喜歡上人家的啊？”

    “我也不清楚。”宋宜禾抿，但語氣極為坦，“不過現在是喜歡的。”

    “……”

    秦鍾意無言半晌：“那你現在怎麽辦？”

    “什麽？”

    見大概是沒聽明白，秦鍾意抿了下，有些艱難地開口：“禾寶你該知道的吧，一個男人麵對你，出現那晚的況很正常。”

    “我明白的。”

    知道是在擔心自己。

    但宋宜禾又怎麽會不明白這個道理，男之間，尤其像他們這種合法夫妻，日夜麵對時會被激素影響是很輕易的事。

    這不一定就是喜歡。

    可這是宋宜禾第一次心。

    或許有些懦弱，亦或許會膽怯。隻是時至今日，無論是婚姻還是前二十年人生，都沒有什麽資格為自己索取些什麽。

    終於有抉擇的機會，不想無疾而終。

    “那你……”

    “我打算。”宋宜禾溫和地笑了笑，“找個時間試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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