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時候正好唐家提出聯姻。”

    說到這，宋老爺子忽地吐了口氣。

    似是覺得之後的況不好開口，這才又轉回起初的問題：“他是在你十歲那年車禍去世的，去世前的目的地……”

    他緩緩合上眼，白熾燈跌落在老人褶皺的皮，襯得他哀傷又落寞。

    安靜許久，宋老爺子才沙啞道：“是一場珠寶拍賣會。”

    “……”

    沒想到得來這樣的答案。

    宋宜禾放置在膝蓋上的手指倏地蜷起，呼吸微窒，腦間所有對賀境時的牽掛，在這一刻盡數被稀薄的空氣排出。

    此時一片空白。

    旋即，聽到宋老爺子繼續說：“直到我打聽後才知道，那晚的珠寶拍品裏，有他時送給你媽媽的寶石針。”

    宋宜禾瞳孔微張：“什麽？”

    “當年確定聯姻換人，他在院子裏跪了一整個雨夜，後來大病了場，等到痊愈你媽媽就已經不見了。唐家的說辭是收錢離開，他沒相信，這些年也從沒放棄找你媽媽。”宋老爺子說，“直到那枚針出現在拍賣會，他當場去世。”

    宋南山以為是生活不易，賣掉針。

    所以他想重新買下，再順著這線索一點點地往回查，隻要人活著，就總是有盼頭的，有朝一日就能找回來。

    可宋南山不知道，那天是他的死期。

    而心的姑娘也早在十年前去世。

    宋宜禾有些不住這真相，多年以來基於那本日記塑造出的宋南山的負心漢形象，在今夜轟然倒塌，打翻了所有為母親存在的怨懟。

    然而現在突然得知。

    母親從來沒有被拋棄，甚至至死都被著。

    緒落空，整個人都有些發。

    腦間閃過什麽，宋宜禾茫然地看向老爺子：“那之後找到我，以及把我帶回宋家，是您在他死後才知道我的存在，還是從一開始就清楚媽媽懷了我？”

    “……”

    被問到這個問題。

    老人沉默了。

    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默認的表，愣了好半晌，宋宜禾才無端笑出聲，可邊的弧度卻又在頃刻間止不住地下墜：“您可真是……”

    可真是什麽呢？

    宋宜禾幾乎喪失了用語言指責的能力，因為當清楚發現，這件往事不管站在幾人角度去看，似乎都沒錯的時候，連怨恨都無存放了。

    隻有死在手臺的母親，最可憐。

    包括哪怕為之付出生命生下孩子的人，在之後十年裏，都有了滿的家庭，妻雙全，人生圓滿。

    可宋宜禾能怪他嗎？

    不能。

    “就算那時候找到能怎麽樣呢。”宋宜禾待不下去了，起低低開口，“他什麽都有了，連原本屬於媽媽的位置也被其他人占據。”

    “……”

    “他能離婚嗎？還是想將媽媽養在外麵？”

    有關於宋南山的過去了解不全，就算片刻前的一知半解，也難以抵消掉擺在眼前的宋星瑤。活生生的這個人是無法磨滅的，彰顯他與另一個人真切有過一段的鐵證。

    想到他房花燭，媽媽卻骨未寒。

    宋宜禾怎麽可能不去怨怪。

    隻是這次不待開口，老爺子接話：“我說過，你跟你爸爸很像。你信奉一生隻一人，他又何嚐不是，他沒有對不起你母親。”

    或許燈刺眼，宋宜禾幾乎快聽不清他的話。

    一陣耳鳴後，周遭終於清晰了幾分。

    “剛才護士的話你應該聽清了。”

    “是。”宋老爺子沉了口氣，對上眼前這張與宋南山神韻一般無二的臉，他緩緩道，“我不想南山死後還被脊梁骨，也原以為你不知道世。”

    “宋星瑤不是他的兒L。”

    “……”

    宋宜禾臉唰地發生變化，垂在側的手指蜷，勾住擺，攥的骨節用力到泛白。

    宋老爺子聲音很輕，仿若生怕驚擾到什麽：“他從始至終都隻屬於你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