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直到放學，嶽凜都沒出現。

    沈淨晗在學校沒找到他，電話也關機，不放心，背著書包跑到他家，敲了半天也沒人開門。

    最終在室外樓梯的最底層找到他。

    這棟老樓的戶樓梯在外麵，一樓通往二樓的半截階梯下方有個仄的夾角，高大的男生就那麽蜷在暗的角落裏，手臂搭著屈起的膝蓋，垂下的腦袋深埋其中。

    天已經快黑了，裏麵線更暗，沈淨晗完全憑借那道悉的影子才認出他。

    跑過去蹲在他麵前，焦急地他的名字。

    嶽凜沒有反應，但沈淨晗能覺得到，他在聽到聲音的那一刻肩膀開始微微抖

    ()    。

    他哭了。

    心裏很慌，手輕輕抱住他的肩膀，“阿凜。”

    很久之後，天已經黑，小區路燈下的婆娑樹影落在他們上時，嶽凜才開口講了第一句話：“我爸沒了。”

    他嗓子是啞的。

    震驚，無措，不敢相信，沈淨晗強迫自己快速消化掉這些複雜心緒，紅著眼睛猛地抱他。

    那天晚上陪他坐在冷暗的角落裏哭了很久。

    最初那段日子是沈淨晗和簡生陪嶽凜走過來的。

    後來他的神好了很多，緒也恢複不，同時也麵臨一個比較現實的問題。

    半大小子一個人住在那個家裏，又要上學，又要解決自己的一日三餐，生活學習都沒人照顧，嶽爺爺心疼孫子，安排人來接他回灃南。

    沈淨晗知道這件事時，他們剛一起去了書店，買了幾本輔導書，他送回家。

    他語氣平靜地說了這件事，沈淨晗沉默了好一會。

    “那你還回來嗎？”這是說的第一句話。

    嶽凜單肩挎著書包，軍綠的衝鋒敞著，手裏一不知哪裏撿來的雜草，“這邊沒什麽親戚了，回來幹嘛。”

    沈淨晗低著頭往前走，“哦。”

    過了會兒，又故作輕鬆，“也行，等高考以後……或者我媽媽什麽時候去那邊，我再過去。”

    他在一棵大樹前停下，盯著的眼睛，“你去幹嘛啊。”

    那雙眼水水潤潤，微微泛紅，從一開始就不敢直視他，這會兒腦袋垂得更低。

    凝聚了許久的一顆淚珠到底沒控製住，噗噗滾落，砸在地上。

    明明沒有聲音的，但嶽凜就是覺得好像聽到了什麽。

    看起來好難過。

    “沈淨晗，你哭得我想親你。”一句話沒有經過思考就這樣講出來。

    他這樣說，也這樣做了。

    沈淨晗抬頭時，嶽凜捧住的臉，低頭親下去。

    熱烈又莽撞的初吻。

    沈淨晗漉漉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無措又慌張，腦子一片空白，除了他涼涼的什麽都沒了。

    嶽凜並沒親太久，分開後翻靠在樹幹上，平複自己。

    接吻比想象中要舒服，也比想象中張，即便兩個人已經認識很久，心跳依舊很猛烈。

    傍晚清涼的空氣中隻有兩道小心翼翼的呼吸聲。

    隔了會兒，嶽凜忽然小聲嘀咕：“傻樣，說什麽都信。”

    沈淨晗滿腦子都是他剛剛突然親過來時的樣子，耳尖又紅又熱，靠著大樹雙手背到後麵摳樹皮，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啊？”

    “我不走。”

    “不走嗎？”

    “嗯，不走。”

    “那你剛剛騙我的？”

    “不這麽說，怎麽知道你這麽舍不得我。”

    邊還殘留一雨後清新水汽一樣幹淨的味道，沈淨晗從小到大第一次不敢麵對他，低著頭抹了把眼睛，“誰舍不得你。”

    他歪著腦袋看被他吮紅的，“沒有？”

    “沒有。”

    “那我走了。”

    “走吧。”

    “我真走了。”

    “快走。”

    他，“知道我喜歡你就開始肆無忌憚了。”

    沈淨晗臉紅得不行，“瞎說什麽。”

    他按著的肩膀湊過去，“我剛都親你了，還不夠明顯？”

    “不夠。”

    他又低頭親了一下，“夠不夠？”

    “不夠。”

    他笑了。

    這是父親去世後，他笑得最真，最開懷的一次。

    他抵著的額頭，聲音溫極了，“誆我親你呢？”

    聽的話，哄開心已經了他的習慣。

    於是他順的意，低頭再次吻住。

    這次他有了經驗，不再莽撞，舌尖到探索，親了很久才放開，“這次夠了嗎？”

    憋紅了臉，胡點頭，“夠了夠了。”

    嶽凜抬手整理的頭發和領口，再開口時語氣變得無比認真：“沈淨晗。”

    抬頭。

    “跟我談吧。”嶽凜說，“我非常，非常非常想跟你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