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凜回到家,客廳空。
家裏沒人。
父親工作忙,很在家,多數時候都是他一個人。他隨手將鑰匙扔到玄關櫃上,去廚房洗了手,用早上的剩飯炒了碗蛋飯,隨便湊合了一頓。
臺上晾著父親的夏裝半袖警服,天藍的麵料,左口的位置著警號“035770”。
服已經幹了,嶽凜取下折好,放回父親的房間,隨後搬了張椅子坐在臺上乘涼。
手機裏有哥們的信息,問他明天去不去打球。
他暫時沒回,點開置頂那個人,手指來回,刷新了幾次,沒有新信息。
他盯著那個頭像看了一會兒,兇地左右扇兩下,又輕輕蹭了蹭那張小臉蛋,歎了口氣,打字:你明天幹什麽去。
五分鍾過去,沒回。
他丟開手機,拿了旁花架子上的手持遠鏡看星星。
看兩分鍾又忍不住瞥了眼黑漆漆的手機。
幹什麽去了不回信息!
在想要不要打個電話時,屏幕亮了。
他立刻打開看。
晗晗:洗臉去了。
晗晗:明天去初中化學老師家拿幾套題。
初中時化學績就非常突出,當時的老師很看好,畢業了也一直有聯係,那個老師弄到了隔壁市重點高中的幾套題,裏麵雖然有部分容暫時還沒學到,但也想讓提前看看。
嶽凜問什麽時候去,說上午。
他轉頭問哥們幾點打球,哥們說下午兩點。
聊天界麵又切回來:你怎麽去?
晗晗:打車。
嶽凜:我送你?完事吃個飯,跟我去打球。
晗晗:跟誰打?有上次那個5號嗎?
上次沈淨晗陪嶽凜打球,對麵是另一個高中校隊的,沈淨晗誇過其中一個男生,說他長得像一個港臺明星。
嶽凜:……
嶽凜:沒有!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
晗晗:去啊,反正在家也是閑著……你兇什麽?
發了一個“憤怒”的表。
嶽凜默默運氣,平複了一下後,回複:那你上午在家等我,我大概十點到。
晗晗:行[白眼][白眼][白眼]
嶽凜又切回哥們的聊天界麵:去。
第二天上午,嶽凜騎著單車準時到沈淨晗家樓下。
沈淨晗的爸媽已經去上班,他上樓去接。
穿了一件月白的連,背著雙肩包站在門口等,看到嶽凜,彎起亮亮的眼睛笑,“辛苦您啦!”
嶽凜白一眼,“怪氣。”
鎖了門,嶽凜攙著的胳膊,一個臺階一個臺階下,進展緩慢。
下到半層的轉角緩臺時,嶽凜沒忍住,“要不我背——”
話還沒有說完,沈淨晗就迫不及待:“好啊!”
說完就扶著他的肩膀蹦到後麵,爬上他的背,“低點。”
嶽凜無奈彎腰,托著的讓順利趴到自己背上。
沈淨晗摟著他的脖子,“你早該有這個覺悟,我剛沒好意思說。”
他背著穩穩下樓,“你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怎麽沒有,我矜持的其實。”
“你還倒裝句。”
的發尾掃到他的脖子,麻麻。他耳邊全是瑣瑣碎碎又溫溫的講話聲。
剛剛一定洗過頭發,發間有淡淡的香味。
沈淨晗說了句什麽,嶽凜走神沒聽到,“什麽?”
從他背上下來,坐上後座,“我說中午想吃牛麵,就學校對麵那家。”
“行。”
老師家的樓也沒有電梯,嶽凜替上樓取,幾分鍾才下來。
沈淨晗問他怎麽那麽久。
嶽凜說:“郭老師問了幾句。”
嶽凜比沈淨晗大一屆,這個化學老師也教過他,見到曾經的學生,自然要問問近況,叮囑一下。
郭老師從窗口探頭往下看。
沈淨晗仰起頭,朝郭老師揮了揮手裏的卷子:“謝謝老師!”
郭老師:“腳嚴重不?”
“不嚴重,過幾天就好了。”
“做完卷子拿回來我看看。”
“知道了!”
郭老師家離學校不遠,五分鍾就到。
這會兒雖然是中午,但因為還沒開學,所以飯館座位很空,沈淨晗不方便往裏走,直接坐在門口靠窗的位置。
嶽凜坐在對麵。
沒多久,老板上了兩碗熱騰騰的牛麵,嶽凜又單獨點了兩個小菜和兩顆茶葉蛋。
他照例先把碗裏的牛挑給。
沈淨晗說:“開學你就高三了,有想過考哪所大學嗎?”
座位不算寬敞,嶽凜一雙長無安放,到那頭,“沒想過。”
“那想過考省外的學校還是本市的嗎?”
嶽凜抬頭看一眼。
沈淨晗低頭吃東西,麵平淡。
嶽凜開始剝茶蛋,“問這幹嘛。”
“隨便問問。”
“到時再說,不還有一年呢麽。”
沈淨晗趁喝湯看他一眼。
外麵進來幾個學生,一邊往裏走一邊看牆上的菜單點餐。
最後進來這個隻看到沈淨晗的背影就認出,“沈淨晗?”
沈淨晗回頭,看到是前幾天夏然生日會上認識的那個隔壁班的孟帆。
孟帆眼睛裏有掩飾不住的高興,“真巧,你也來這兒吃飯。”
沈淨晗禮貌地笑了笑,“嗯,是巧的。”
“你腳怎麽樣了,好些了嗎?”
“好多了。”
孟帆:“我姑媽是骨科醫院的大夫,你要是傷了骨頭不好,別影響學習,要
不我跟我姑媽說一聲,讓給你看看?”
沈淨晗忙擺手,“不用不用,沒傷到骨頭,過幾天就好了,謝謝你。”
嶽凜把剝好的茶蛋扔到沈淨晗碗裏。
孟帆和沈淨晗同時看向他。
他不認識孟帆,自然沒話可說,也沒有打招呼,低頭吃自己的麵。
孟帆撓了撓眼尾,“那、那行,你吃飯吧,我過去了。”
兩分鍾不到,嶽凜端起碗喝了兩口湯,放下筷子。
沈淨晗的麵才下去不到半碗,“你吃完了?”
“嗯。”
“今天怎麽這麽快。”
雖然每次也是他先吃完,但今天格外快。
“是你慢。”嶽凜說。
沈淨晗怕他等得急,加快速度,嶽凜低頭玩貪食蛇,眼皮都沒抬,“慢點吃,我又沒催。”
沈淨晗:“那你到底讓我快吃還是慢吃?”
“正常吃。”
沈淨晗狠狠咬了一口茶葉蛋。
本以為在這裏上孟帆是巧合,沒想到他和那幾個同學也是來學校打球的,而且今天下午場上沒什麽人,於是高三和高二的打,嶽凜和孟帆兩個班對上了。
一整場,孟帆一個球沒進,被嶽凜暴,製得毫無還手之力,他想起那天夏然說過,這個高三的嶽凜打球很厲害。
沈淨晗看不出場上那若有似無的暗流較勁,隻一味給嶽凜加油,喊得越大聲嶽凜越來勁,籃球在他手中靈活旋轉,想投哪投哪,乖得跟了似的。
中場休息時,嶽凜大步邁到沈淨晗麵前,額頭和發上全是汗。
沈淨晗不方便,沒站起來,拿出紙巾出一張,仰起頭,將手舉得很高遞給他。
嶽凜微著低頭看,接過紙巾汗,“熱不熱?”
“還行。”坐在一棵大樹下。
沈淨晗又遞給他一瓶剛買不久的冰鎮水,再抬頭時,視線經過那雙勁瘦有力的長,不自覺停下。
真直,真長,真有型。
手裏一空,水被那人拿走。
抬起頭,對上那雙一邊喝水一邊偏斜角度看著的眼睛,不太自在地移開目,“走遠點,臭臭的。”
嶽凜拎著水瓶忽然蹲下,與平視,“真的?”
用卷起的試卷抵著他口,把人往後推,“真的。走開。”
他氣地笑了一下,了一把的腦袋,將半瓶水扔給,繼續去玩。
夕西下,日隨著時間一點點平移,那棵大樹已經遮不住沈淨晗時,嶽凜了一旁看熱鬧的同學替他,“我還有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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