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下。
嶽凜低頭看著那張溫靈的臉,忍不住空出一隻手,指尖輕輕撥額間的發,替掉睫和眼尾上沾染的一點雨水,“剛剛給我挪車了?”
沈淨晗抬頭看他一眼,又將視線挪開,“嗯。”
他彎了彎角,反手到書包,從側邊口袋裏拿出一杯茶拎到麵前,“給。”
是沈淨晗之前喝過的口味,笑了,雙手捧住。
看到隻有一杯,“你的呢?”
“我不喝。”
沈淨晗將吸管上,遞到他邊,“你嚐嚐,這個好喝的。”
他看幾秒,“你先喝。”
於是沈淨晗喝了一點,茶香香熱熱,舒適從齒漫延至心房,驅散了雨天帶來的一涼意。
喝完,猶豫片刻,重新將茶遞到他邊。
不知道為什麽會猶豫。
從小到大,不止一次吃同一個雪糕,喝同一瓶水,可今天就是不一樣。
嶽凜盯著的眼睛,含住那吸管,直到喝完,視線也沒有移開。
他看到的耳朵紅了。
想親。
沈淨晗低著頭繼續喝,眼睛盯著他白校服上的一段藍筆痕,腳尖慢慢蹭著地麵,短暫地忘記了疼痛。
雨停了,嶽凜載著回家。
坐在後座上,沈淨晗才發現他的後背全了,校服的長度不足以遮住他那麽高的個子,何況他將大部分都遮在頭頂。
小心翼翼地抓著他側腰的料,沒有像以前一樣無所顧忌地摟著他的腰。
經過水窪時,嶽凜會刻意放慢車速,沈淨晗坐在他的後座將剩下的半杯茶喝完。
到了樓下,嶽凜沒有像之前那樣背,而是直接將橫抱起來,大步邁進樓道。
沈淨晗嚇了一跳,本能地抱住他的脖子,持續耳熱,“那個,要不我自己走吧。”
嶽凜沒說話,一口氣將人抱到三樓,到家門口才把人放下,“進去吧。”
“哎。”沈淨晗拽了下已經準備下樓的嶽凜,“你還是在我家吃吧,我媽今晚做翅。”
“不了。”樓道裏線很暗,嶽凜的臉龐不是很清晰,“走了。”
沈淨晗看著他快速下樓,直到他消失在樓梯轉角。
進了家門,端著碗筷的從廚房出來的媽媽看到的頭發,“不是帶傘了嗎?怎麽挨澆了?”
沈淨晗說:“懶得打。”
“這孩子。”媽媽念叨了幾句,讓洗手吃飯。
飯後,沈淨晗說要寫作業,把自己關進房間。
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盯著雪白的天花板發呆。
現在有點混,好像有什麽不一樣的緒在不控製地滋生,但弄不清那是什麽。
想著想著,又有些煩躁,猛地坐起來,打開臺燈,一腦把書包裏的書本都倒出來。
一把小花傘跟著掉出來。
看了幾秒,拉開屜,把小花傘塞進去,之後整理桌子上的書本試卷,分門別類,開始做題。
一旦進學習狀態,的神就會很集中,不太會到外界幹擾。
做完幾套試卷,沈淨晗靠在椅背上,腦袋後仰,指尖了眉心。休息片刻後,拿起今天新買的參考書隨意翻閱。
這本書是的化學老在課上推薦的,裏麵的容不是針對高考考點,相對偏課外一些,比較雜,適合基礎不錯的同學拓寬思維,擴大知識麵。
沈淨晗翻了幾頁,看到一篇文章的標題——
《珍生命,遠離毒品》
冰.毒,主要分為甲基.苯.丙胺,化學方程式為C10H15N,是一種明結晶……
沈淨晗認真將這篇文章看完。
之後的日子,依舊是忙碌的學習為主。
沈淨晗的腳痊愈後,嶽凜沒有理由再接送,兩個人又回到從前的節奏中,每天各自上學,偶爾在學校裏到,有事就去對方班裏找人,放學時,嶽凜會經過沈淨晗的教室,等一起走,出了校門,一個往左,一個往右。
沈淨晗也漸漸淡忘之前那種若有似無的異樣覺,把他當關係親,無話不說的發小。
直到那天晚上放學。
本來約好一起回嶽凜家取上次在市圖書館借的書,但嶽凜的老師拖堂了,於是沈淨晗先出來,在學校門口等。
在對麵賣水果冰沙的大叔那裏買了一份冰沙,站在路邊的臺階上吃。
那本書還有幾天就到歸還時間了,說好今天早上給帶來,但嶽凜忘了,讓跟他回家取,順便給他講幾道化學題。
高三已經開始總複習,有些高二的知識點嶽凜沒弄懂,沈淨晗剛學過那部分容,正在思維最清晰的時間段,給他講講,自己順便也能鞏固一下。
等了大約二十分鍾,校門口走出來一波人。
沈淨晗眼其中幾個,還看到了簡生,確定這些是嶽凜的同學。
簡生也看到沈淨晗,遠遠地招了手跑過來,“怎麽還沒走?”
沈淨晗說:“我等嶽凜,你倆怎麽沒一起出來?”
“老師把他單獨留下談話了,應該一會兒就出來,你等他幹嘛?”
“我去他家拿書。”沈淨晗說,“他怎麽了嗎?老師找他幹什麽?”
簡生說沒事,“高三開學後老師就挨個找人談話呢,今天到他了,就了解下複習況,讓我們放平心態什麽的,別擔心。”
簡生把往裏拉了一下,讓離行車道遠一些,“我陪你等吧。”
“不用,你回去吧,他應該快了。”
雖然在跟簡生說話,但沈淨晗的眼睛時刻留意校門口的方向,簡生看著的側臉,停頓幾秒後說:“行,那我先走了。”
“嗯,拜拜。”
沈淨晗一邊吃水果冰沙一邊盯著校門口
,沒有看到簡生離開後回過幾次頭。
又過了十分鍾,終於看到嶽凜。
他穿著校服,外套敞開,單肩挎著書包,走路鬆弛隨意。
他的頭發早上會稍微打理一下,很神利落,到了晚上就變得蓬鬆,顯得整個人很很乖很溫順很好掐。
不過別人不敢掐他,隻有沈淨晗敢。
沈淨晗剛想跟他打招呼,忽然看到有個生從後麵跑出來追上他,紅著臉遞給他一個紅的信封。
嶽凜沒收,不知說了句什麽,生直接把信塞到他手裏,看都沒敢看他,轉就跑了。
嶽凜有點煩躁,他懶怠理這種事。
這幾年他收到過不這樣的信,隔三差五書本卷子或者桌鬥裏就能翻出一封,有些匿名,不知道是誰,不匿名的看名字也不認識,他連本班生都沒記全,何況外班。
本班生應該也有喜歡他的,但沒有人向他表過心意,因為隻要稍微了解一下就知道,嶽凜有喜歡的生,何必那個壁。
那些信嶽凜一封都沒看過,都隨著廢棄的卷子一起理了。
嶽凜還沒來得及理這封信,就看到馬路對麵的沈淨晗。
回家直接從校門口右轉就好了,不需要過馬路,理應沈淨晗過來找他,但並沒過來。
嶽凜以為沒看到他,朝對麵招手:“沈淨晗!”
沈淨晗吃完最後一口冰沙,扔進附近的垃圾桶,這才慢吞吞地走過來。
嶽凜看著,“晚飯想吃什麽?我們買回去吃吧。”
沈淨晗瞥了眼還在他手裏的信,抿了抿,“不看看麽,人家辛辛苦苦寫的。”
原來看到剛剛的事了,嶽凜看著的眼睛,想從中捕捉些什麽,“沒什麽好看的。”
沈淨晗臉上並無異樣,好像還很興趣,拿過他手裏的信看了看封麵,字秀氣漂亮,能看出寫字的人很溫文靜。
“嶽凜親啟。”沈淨晗掩飾著心底那異樣的覺,笑了一下,“字還好看的。”
嶽凜盯著看了一會。
忽然有些生氣。
他想起從前,有別的生跟他表白,從來沒表現出任何不高興,還熱心地幫他分析,哪個人適合他,哪個人不適合他。
甚至還替別的生給他送過書。
如果心裏有一點點在意他,還會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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