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看一眼那只鴛鴦,手,將鴛鴦放進了旁邊的暗柜。
既已決定接爺爺的安排,那便要認命,從此再不是宋家的姑娘,也不是那個懷春的,而是魏祁的夫人。
隔天,鑼鼓喧天,賓客如云,宋胭出閣嫁往鄭國公府。
宋家家主是五品侍講,當初宋老爺子在朝中有些許清名,但早已因病退仕,兒子能做侍講,還托了些老爺子的福蔭。
所以宋胭能嫁鄭國公府,算是高嫁,而能嫁給國公府未來主人,哪怕是填房也是高嫁。
是以宋家來了許多人,五服以外的親人都來了不,全是來恭賀的,整個宋家熱鬧非凡,宋胭父親宋銘臉上止不住的笑意。
只有某些桌子上有一兩句低語:“怎麼我之前聽說宋家姑娘是要嫁給國公府西院的五郎的?”
“對,我也聽過這話,后來知道是魏閣老,我還奇怪呢!”
“倒是聽說魏家五郎要娶長公主府的福寧郡主了。”
“福寧郡主?這事之前怎麼完全沒聽說?”
“誰說不是呢,婚事也辦得匆忙,二月里下定,這才三月,聽說月底就婚了。”
“那國公府這是連辦兩樁婚事啊……”
“不管怎麼說,宋家大姑娘還真是個有福氣的……”
……
按例,婚這一日,新郎可以親迎,也可以不親迎,由族中人去迎新娘就行,魏祁就沒有親迎,迎親隊伍只有喜娘和國公府其他人,倒也熱鬧非凡,吹吹打打,喜糖撒了一路。
宋胭穿著大紅嫁,乘了花轎前往鄭國公府。這國公府是來過的,只是當初去的是西院,而這一次是東院。
早上喜娘嫌眼睛腫,讓人去外面買了冰給敷了半天,到現在已經好多了,昨晚沒怎麼睡,竟也不困,就這麼坐轎,下轎,馬鞍……聽從吩咐,由人折騰,又有種行尸走的覺。
蓋著蓋頭,什麼也見不到,就迷迷糊糊不知和什麼人拜了堂,在一片鬧哄哄中進了新房。
大禮基本已經結束,旁的丫鬟松了口氣,問:“姑娘要吃些東西嗎?”
宋胭搖了搖頭,沒胃口。
蓋頭底下,能看見地上鋪著紅的方勝紋羊絨毯,這樣的貴重東西幾乎就只聽說過,不曾見過,只這一點,就顯這國公府東院的貴氣。
深吸一口氣,攥了攥手。
前院還有賓客,是以魏祁也沒來,宋胭端正坐在床邊,蓋著蓋頭,靜靜的等,沉默,哀痛,又有點麻木。
不知過了多久,夜漸漸襲來,窗外變得灰朦朦的,新房點起龍蠟燭,喜娘也備好了合巹酒、蓮子湯,還有用來剪頭發以結發禮的剪刀等等,但就在這會兒,門外有了靜,隨后便聽見腳步聲,那腳步聲有些急,顯得輕飄飄的。
越發坐得端正,卻聽見一聲:“——”
是一個婆子的聲音,在喚自己。
隨后又道:“,我是太太房里的趙媽媽,剛才宮里來人,好像是出了什麼大事,大爺換下喜服就進宮去了,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太太讓我過來知會一聲。”
宋胭知道,大爺說的便是魏祁,他是長房長孫,年紀大,位也高,國公府極稱他做大郎,都是稱大爺。
開口道:“知道了,多謝媽媽告知。”隨后喚了聲秋月。
秋月知禮,很快就拿了提前準備好的喜錢出來,賞了那媽媽一串,媽媽笑道:“多謝,那先休息著,我就下去了。”
趙媽媽這一走,又不知過了多久,夜深,外面賓客也沒了聲音,大概是都散去了。
旁邊喜娘等得哈欠連連,到底是見過世面的,這兒又是國公府,熬著一聲抱怨也沒有。
宋胭也沒有抱怨,甚至還有點慶幸,只是也知道這種慶幸只是暫時息。
終于等到四周一片寂靜,宋胭開口吩咐:“喜娘先去坐一會兒吧,等大爺回來了再說。”
喜娘也是四十多的人,站了這麼大半天,實在遭不住了,聽了這話,如臨大赦,隨后又問:“那您……要不先起蓋頭吃點東西?”
宋胭搖搖頭,一來不合規矩,二來沒胃口。
喜娘走后,宋胭也讓旁丫鬟休息。
秋月春紅幾人有的去了次間,有的到了下面暖閣,尋了個坐的地兒,便靠著打盹了,們也實在是累了,不一會兒就一個個睡去。
宋胭獨自蓋著蓋頭坐在床邊,聽著紅燭微微的“噼啪”聲。
設想過很多次這一夜的形,也害怕過很多次,卻沒想到是這樣。
后來,又聽到三更的更鼓聲,自己也終究是累了,輕輕靠在了床架上,想睡一會兒,但腦中清明,完全睡不著。
聽著蟲鳴,聽著風吹樹葉的沙沙響,聽著自己的呼吸聲,直到窗外開始出一點亮,院中各有了靜,國公府開始忙碌起來,新的一天開始了。
但魏祁并沒有來。
這個時辰,宋胭該準備梳洗給長輩敬茶了,最后終究是顧不上禮節,自己揭了開頭,讓人撤了合巹酒和蓮子湯這些,大太太那邊也傳來話,先讓喜娘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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